政事堂相公们对地形不了解,不像种鄂,就处于恒山一带,了解那里的地形。也不像官家,这近一年的时间,他几乎把河东河北道的沙盘印脑海里了。
赵曦还是不敢确定北辽会选择哪里作为谈判地点,他只是按自己的考虑予以预判,从而让种鄂打下大川岭以防不测。
至于有没有作用…无所谓了,只是多一个据点而已。
这不存在对相公遮掩和卖弄谋略,是真的不确定。
种鄂拿下大川岭,反倒让自己率军北上更轻松了。这样他就不用再次返回应州再北上了,直接穿过峡谷,便可以直达云州以东,然后转战长青、天成。
高帮的羊皮靴,内衬羊毛,羊毛大氅,可以紧身裹起来,羊皮手套,还是那种五指分开的手套,不影响任何动作,甚至连扣板机拉火绳都不影响,抡刀伦枪就更不用说了……工坊城的物事就好。
在冬日里作战,有了这些装备,再配以犀利的火器…北辽宫卫又怎样?
当种鄂率军到达大川岭时,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辽军驻防……
种鄂向朝廷据实奏报了…看来北辽求和之意很诚恳!
两日后,郭逵大军已经过了应州,却在距大川岭五十里处扎营,并遣人悄悄的请种鄂议事……
辽使再一次请求觐见。想来北辽朝廷的国书也该着到了。
“大辽皇帝陛下让微臣代问宋国皇帝陛下,因贵国有意大川岭,我大辽以停战谈判为宗旨,在贵国大军到达大川岭之前撤出了大川岭,待贵国大军离开后方进驻大川岭。为何遭到贵国的伏击?”
“我大辽时时以和待贵国,却不料在两国谈判之际,仍然被贵国伏击,导致我大辽三千勇士在大川岭伤亡!贵国就是如此表达谈判之意吗?”
看着陛阶下辽使色厉内荏的样子,赵曦很想笑。
这事其实真的是种鄂和郭逵随意玩了一手,不过赵曦很喜欢,觉得就应该这样玩。v首发
原来,郭逵在抵达应州后,并没有直接到大川岭接防,而是在距大川岭营寨五十里外,与种鄂密谋了。
随后,种鄂率军北上,而郭逵将大军分散在大川岭周边的山岭中……他带的新军都是擅长于翻山越岭的,就是当初的东路军,为在忻县形成围剿而专门挑选的军卒。
好不好的,辽军见种鄂北上,营寨空虚,经过几日试探后,居然再次挥师进营……
郭逵分散在大川岭周边山岭里的大军,早严阵以待了。于是,在辽军进营休整之时,埋伏于山岭里的大军万炮齐发,陷入大川岭营寨的辽军,是真正的措手不及,五千骑兵,只逃脱不足两千……
在接到前线奏报时,就连近段不怎么吭气的王安石,都认为当浮一大白!
国朝的文人,一直认为有计谋的胜战才是真正的胜战。
“辽使,记得你上次觐见时,我皇陛下曾当面下令让种鄂兵发大川岭,据前方战报所奏,大川岭也确实为种鄂大军扎营。不知辽使所言,何时大川岭被辽军所占?难不成种鄂存在丧师辱国之罪?”
人家辽使现在好像是代表北辽皇帝问陛下的,官家不可能跟他扯,富弼作为执宰代表了,便反问了。
“贵国大军已经撤出了大川岭!”
“如你所言,莫非我大宋没驻军之处北辽就可占据吗?种鄂打下大川岭,郭逵换防后岂能丢失?”
没人说什么死伤辽骑的事,直接把争论的焦点放在了大川岭是谁家的问题上。
文彦博的话很明白,种鄂打下了大川岭,就意味不管是否驻军,都不该是辽军可以染指的,郭逵是去换防,炮击侵占大川岭的辽军没错。
不能说是故意,但实际上在国朝的朝堂,都选择性忘记了月前大川岭还是北辽的。
甚至辽使都忘记了那是被种鄂刚占领了不久。
这就是攻防转换后的结果,也是国力提升后人自然的反应。没人觉得不合适。
“宋国皇帝陛下,非我大辽争强好胜,也非我大辽在大川岭一事上胡搅蛮缠,实乃大川岭决定着辽宋盟约签订之大事。还望宋国皇帝陛下三思,归还大川岭于我大辽!”
“听这意思,若我大宋不归还大川岭,北辽还要开战不成?”
文彦博没等辽使继续往下说,直接怼回去了……今非昔比,这时候再在我大宋朝堂出言威胁,已经没那个环境了。
“非也!我大辽皇帝将于白登山与宋国皇帝陛下签订盟约,而大川岭黄崖谷距白登山不足百里。若大川岭被宋军控制,是置我大辽皇帝于险地…”
辽使还在不的说,无非就是大川岭重要呗,是关系到了宋辽能否签订盟约的关键。
当然,辽使没像老以前那样强势,只是希望大宋能同意他们大辽的骑兵也驻防大川岭。在大川岭形成双方对峙,相互监督的情形,以确保两国的君王可以在祥和的环境下签约。
辽使以为宋国的朝臣被自己说服了,整个勤政殿大殿里就他一个人的声音……
事实上,这一刻朝臣们都在呢喃着白登山这个名字。
白登山呀,朝堂上都是熟读史书的,没人不知道白登山。
白登山到底是怎样的象征,对于一个以中原正统王朝而言,无人不知。
当年西汉高祖六年,韩王信在大同地区叛乱,并勾结匈奴企图攻打太原。刘邦亲自率领三十二万大军迎击匈奴,先在铜辊告捷,后来又乘胜追击、直至楼烦一带。时值寒冬天气,天降大雪,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