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这事很简单,只用了两天,监察衙门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还是范纯仁亲自调查核实的……
“官家,蔡持正在离开王府后,与吕望之有短暂交谈,这是具体谈话内容……臣并未将此列入卷宗。”
范纯仁把一页纸呈给官家……就几句话,三两眼就看完了。
“持正,属实?”
“回官家,只几天的功夫,微臣记得很清楚。”
蔡确也在,不知道是故意落井下石,还是不满意吕嘉问在他这玩手段。
“中正,喊一下内阁过来一趟吧。”
在公开还是稀里糊涂的过去之间,赵曦还是选择了公开,需要跟内阁知会一声。
还有就是,对于吕嘉问跟蔡确交谈的那几句话,赵曦很想让内阁都看看。重点是王安石。
原本的历史,吕嘉问做这种事还在很久以后,那是最狠辣的落井下石。
赵曦认为,王安石真应该感谢他,是他的威信,以及庞大的改革方案,让王安石没有跟原来那样被孤立,没有像原来那样众叛亲离,也不会出现像原来那种黯然神伤的下场。
虽然整个国朝的改革中,依然有王安石的影子,也背了些黑锅,在赵曦几十年谋划的基础上,朝廷并没有形成所谓的新旧党争。
至于被吕嘉问卖……王安石识人不明,有这样的经历不是偶然,也算是提个醒吧!
内阁成员很快就到了,看卷宗看纸片都很快……
“官家,就此结案吧。”富弼越来越找准职责了。
其实案情已经明了了,算是定论了。富弼所谓的结案,就是不再深究始作俑者。
国朝不因言获罪是一方面,给王安石留点面子是另一方面。毕竟吕嘉问算是他王安石的小弟。自己被小弟搞,很没面子的。
其实这种事,并不一定要有结果,只要有看法就行。就目前的情况,吕嘉问的仕途应该到此为止了。
“应有之义!朝廷开设内参,就是保留不因言获罪的传承。”
这就是搞团团伙伙的结果…~赵曦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不仅是王安石,都可以看看,也都去反思反思。
“与此僚同殿为臣,实乃我等耻辱!”
张方平很不爽。
“安道,朝廷设监察衙门,本就是官家建立重证据轻风闻的措施。任何无违反大宋各种法令者,不论臣工还是子民,朝廷均不可以莫须有定其罪!”
张方平也知道富弼说的对,可心里的不痛快还是溢于言表了。
“朝廷不做表示,本身就是一种纵容。官家,臣以为朝廷必须对这般行为有所防范才对。不以莫须有定罪,并不是说朝廷不能调整职衔!”
“市易寺作为新衙门,事务繁杂,吕吉甫有点力不从心。据臣所知,市易法起始时,吕望之多有参与。陛下,微臣推荐吕望之辅佐吕吉甫到市易寺任职!”
这时候蔡确突然开口了,仿佛说的是跟张方平不相干的事。
王安石一脸愕然,其他人有点明悟。就是赵曦,也不得不佩服蔡确这话的用心。
“荆公份内之事,不知王内阁以为如何?”
赵曦很乐意看到这情形,怀着好意征询王安石的意见。
王安石再一次瞅了瞅蔡确,又看看吕公弼。
“臣深以为然!”
说出这一句,赵曦能感觉到王安石内心的伤感。
好好的一个团队,就这样彻底散了,再没有一丝一毫留下。
对于蔡确的建议,王安石不知道该感激还是恼怒。
说没一点善意,也不对。从公务上讲,曾布为三司使,吕嘉问跟他很难协调,调离吕嘉问,是对朝廷公事的负责。
从私义上说,市易寺不同于三司使,市易寺说白了是官家创立,吕惠卿跟官家汇报要比跟王安石汇报的多。
蔡确建议调离吕嘉问,能让王安石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见到吕嘉问的尴尬,对于王安石算是一种解脱。
同样,蔡确在提出这个建议时,王安石回朝后,拉拢起来的这几位新进臣子,形成的所有革新小团队,就这样被彻底离散了。
章惇归讲武堂,最终会成为官家亲信。吕惠卿主市易寺,本来就有了自立的基础,蔡确在依附和自立之间为难…~这一手下去,他的为难没有了。因为,王安石那个团队彻底不存在了!
本来嘛,大宋就不应该存在除君王以外的团队型势力……
“正如张阁老所言,这类事朝廷应该有所表示,尽可能的杜绝这种一张纸毁一位臣工的现象。”
“正好。朕有一份关于编户的奏本,今日内阁都在,监察官也在,就顺便议议吧。待sān_jí决策制成型后,可以作为一个议题,诸位先有个准备。”
赵琴已经把关于整合国朝驿站的策划案做好了,放在赵曦的案头的时间也不短了。
只是朝廷正忙于官制改革和sān_jí决策制推行,赵曦没来得及丢出来。
本来准备着等朝廷的变动完成后,再作为一项事务商议。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机会…~
方案是赵琴指派下面人做的,因为赵曦的要求,经过多次反复的移稿,才算是让赵曦过了眼。
策划案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针对朝政的。比如说朝廷发布诏令,彻底开放子民的流动,以法令的形式为子民流动背书。
比如,民部主导重新编户,其中将涉及到田地、丁口、产业等相关附属,这需要多部门配合。这几乎算是一次大宋的全面普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