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接见董毡,赵曦更想接见探路者队伍。
在董毡同意入汴梁接受封赏时,朝廷也接到了探路者队伍的奏报。
探路者队伍少量分批的越过了当金山,也潜入了沙洲境内……也就是说,打通并控制这条通道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现在奏请朝廷,是问询,需要不需要留下部分军卒混迹在沙洲,需要不需要在当金山设置哨位……
“混迹沙洲没什么意义,国朝派遣的偏师,将以火器开道,以摧枯拉朽的势头,直接贯穿河西走廊,然后兵锋直达兴庆府。”
“至于在当金山设置哨位……那地方根本没办法设置哨位。他们的奏报也讲清楚了,一片大山脉,根本就不存在水源地,除了工程兵在原来小路的基础上,炸开了可以通过战车的通道,几乎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
“还是让他们全体折返吧!这一次探路,他们需要到河湟休整,由医官来评估通过这条通道对战力的损害程度。”
赵曦很清楚,就是在后世,从大柴旦到古玉门关,沿途也没有人烟。
那里根本不适合人类存活。
“官家,兵站的选择点如何处置?”
“给河湟督府自由裁量权!根据探路者队伍的奏报,以及朝廷对那片区域形成的文字,让王韶几人合理安排。”
“有一点必须注意,就是朕不希望出现非战斗减员的情形。那怕是明年再剿一次盗匪,也尽量不浪费军卒的战力和性命。”
内阁领旨去安排了。
还有一件事是如今朝廷该当回事的,就是河湟一带诸多吐蕃部落首领,进京接受封赏的事。
这事对于国朝而言,那可是破天荒的,这是国朝开疆拓土最直接的体现。这是自太宗朝后,国朝第一次开拓如此大的国土。
搁以前,别说是国朝的子民,就是朝堂的臣工,对于这样的蛮荒之地也不会有多大兴趣,因为当时整个国朝的观念如此。
而现在,从官家在广南创立锰矿,到后来在大理经营铜铁矿,再到后来的羊毛纺织,人们已经知道,没有什么蛮荒之地,关键在于懂不懂如何开发。
如今,就是汴梁稍微殷实一点的家户,都有一两件羊毛衣饰,而汴梁更是有很多的妇人,就职于工坊城的羊毛纺织作坊。
所以,汴梁子民对于青塘、河湟一带吐蕃人的内附,或者说归降,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官家说给与董毡至高礼遇,礼部就真的按照至高礼节来执行的。
朝堂上没有臣工对高礼节接待董毡有异议,谁到知道,这就是个名头,是朝廷千金市马骨的做法而已。哪怕是朝廷决定给与董毡侯爵的封号,朝臣们一样不介意,因为,这个侯爵可能跟国朝的一个参政都没法比。
说白了,董毡以及河湟一带的吐蕃部落首领,就是个孩子样。
侯爵的仪仗,早早的就等在汴梁城西的车站了,绝对的隆重,甚至比官家当初从滑州回朝时还隆重。汴梁子民也是相当热情的,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街道两侧,临街的酒楼到了一座难求的地步。
都说吐蕃人是不洗澡的,汴梁人都想看看,这吐蕃部落的首领是不是也是如此。
董毡是乘坐轨道马车来的,王韶把自己的规制那车让出来了······朝廷没有殷勤到直接将侯爵马车送到河湟的想法,王韶在请示礼部后,将自己的马车暂时让董毡用用。不仅仅是他,就是章惇、苏辙以及整个河湟的文武官员,都把马车贡献出来了。
河湟一带,这一次进京受封的部落首领太多了,将近二十位。
期间还有一件小事。鬼章在登上马车后,对马车的车厢很感兴趣,因为他听说是箭矢不可破,就锤了两下。结果,侍弄马车的军卒告诉他:你可以用腰刀砍几下试试。
鬼章不懂什么叫嘲讽,在军卒瞪大眼的注视下,真的用腰刀砍了。结果让鬼章很沮丧,根本不管军卒龇牙心疼的表情,就愣愣的盯着车厢壁上那刀痕发愣。
“鬼章,这就是现实。宋国人可以躲在铁盒子里透过那些孔射箭,而我们对他没有任何办法。”
董毡也很沮丧,这一次所说的话,真不是给自己找借口,是陈述事实。宋国真的不再是以前的宋国了。
青塘到汴梁远达三千里,这点董毡是清楚的。日行百里,也需要近月的时间,这点董毡也是清楚的。而现在,他们几乎就没离开过车厢,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被人伺候,他们不以为然,因为本来他就是首领,在青塘也是这样。
让他无法释怀的是,马车就没有停过,不用歇脚,只是到不同的站点更换拉车的马,卸下马车上的垃圾,装备需要的物质,马车便继续前行。
等他再出车厢时,已经是汴梁的城西了······
董毡被鬼章陪着下了车,这一路一直到他下车,他一直没缓过劲来。他没有其他首领的兴奋,只有落寞。
礼节不可为不盛大,接待不可说不隆重,而董毡的心情却没有一丝愉悦。
进城也是马车,是侯爵的仪仗马车。董毡听见了,宋国宰相告诉他,以后他在汴梁,这就是他的专用车撵······
董毡不知道宋国的宰相是怜悯还是诚心,从宋国宰相脸上的笑容看,他知道,这是胜利者该有的笑容。
宋国宰相吩咐军卒把两侧的挡板拆下了······很简单的,随便那么一拉,就看到了汴梁城的街景。看到街道两侧那些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