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闹那般?
这是大朝会,不是内阁会议,也不是议政会议,官员自然就参差不齐。所以,在富弼的话音落下,整个勤政大殿就乱了······
如今的国朝,海晏河清,歌舞升平,没听说有周边有那个王朝对国朝不敬的,怎么好好的就进入战备了呢?这是还晕乎着的臣工所想。
西夏自河东一役后,对国朝越发恭敬了,已经是臣服了,别说原来的岁赐,更是年年不少给国朝进贡。这又是何必呢?就一个兴庆府,至于这般兴师动众吗?
西夏,国朝之耻,国朝之痛。自庆历年叛出,西夏已经是国朝过不去的坎。这一次,朝廷终于要动作了。能参与其中,尽一份力,是否青史留名,都是荣幸!
不是传言官家昏聩了?若没有官家许可,难不成内阁敢有如此重大尔等决断?他们就是敢,官家那些亲近的衙门也得配合呀!如此看来,传言未必可信。
如此部署,恐怕布防在西北,对夏作战的军伍不少于五十万,真的算是倾国之力了。国朝这才刚刚缓过来,刚刚有了些战力,也就刚刚对辽夏有了一次胜仗,这就要举国之力对夏大战了?
尚武之意,多有体现,终归这一天还是来了······
“铛铛······”
很久没响起的金瓯声,又一次响起了。赵曦听见这类吵吵声,总是很烦。想好了不多干预这次大战,还是叫停了勤政殿的混乱。
“这是朝廷决断,是经过议政、内阁议定的,按照国朝sān_jí决策制的流程,不接受反驳,也不容许有异议,在所有的执行任务过程中,凡有怠政、懒政,以及其他导致决议不能执行者,严惩不贷!”
“大朝会继续,但接下来的所有议题,以补充朝廷决断的得失为主,查漏补缺,不存在改变朝廷决断的可能。”
“凡不接受朝廷决断者,朕容许其向朝廷提出致仕要求,在正式战争开始的那天,朝廷派专车运送其回乡。凡私下议论朝廷此事的不当言论,接受监察衙门调查,以观后效!”
“朕申明一点,接下来的分组讨论,所有的地方和朝廷衙门,可以讲困难,想办法,查漏补缺。但是,只要是大朝会最终形成的决议,任何人都必须无条件执行。”
这是战时,或者说即将进入战时,在进入战时后,国朝必须是一股劲,容不得一点杂音。这是赵曦的底线。朝会讨论,把能说的,该说的,都可以说完。但是,过了朝会这个节点,朝廷所有的臣工,必须是高度一致,这一点毋容置疑。
赵曦现在的说话做事,越发少了客气,很直接,谁不赞同这次战争,谁就致仕回乡,说是自愿,就是告诉臣工,必须如此。
同样,既然赞同了,在这个时候可以谈困难,把问题摆在桌面上谈,不容许背后的非议。一旦问题得到妥善解决,或者说接受不同的任务,也很简单,必须无条件执行。
······
“官家,允许讲困难、提条件会使朝廷被动呀。”
会后,对于即将开始的分组讨论,富弼有些担心。特别是官家允许讲困难······富弼是深知朝臣的尿性的。即便是没有什么困难,这时候也会趁机会说道说道······
“富相,多虑了。分组讨论开始,富相即可令吏部考功司官吏列席。另外,户部、国营寺、市易寺等部门,会将这些各地方州府郡县的数据,一并分组交予监察衙门······”
这就狠了。
赵曦岂能不考虑这些?真有困难和讲出来的困难是两回事。所以,他让吏部考功司在场······这就是告诉官员,他们所讲的困难,以及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任务,将涉及到考评。
而户部管丁口,国营寺主产业以及皇家银行清楚税入,而市易寺更是对国朝各州府郡县的交易有统计。
可以让你们讲困难,只要困难能过了关!
其实,对于赵曦而言,这次大朝会,就是一个上下统一思想的动员会。无非是他把舞台留给了内阁和所有的参政、议政。这一场戏,不管中间的过程怎样,是否有丑角呈现,最终,必须得达到自己所需要的······那就是,凝聚国朝之全力,一举对夏灭国。
·······
任何措施都会有反应,就如国朝现下的分组讨论。
当朝廷各衙门、各州府郡县的分组议事厅打开后,所有参会人员,却发现每个议事厅都已经有人等着了······监察官,吏部考功司的官员!
官家不是让讲困难嘛?这场景还讲什么困难?有什么困难?
国朝这些年的发展,作为地方父母官的各位,哪个又不清楚?除了滑州的一次溃坝,自政和以来,国朝完全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没有一个常平仓不是每年更换新粮,没有一个州府没有新兴的产业,可以说,政和以来的朝廷和地方,随着国朝的各种顽疾解决,真正的已经是中兴了。
这时候谈困难,谁信?关键是,没有傻子的官员,谁都清楚,现在的朝廷,对地方的了解和掌握程度,根本不是早先可比的。
一个汇通天下的皇家银行,一个监管国朝所有交易的市易寺,一个在国朝各地都有产业分布的国营寺,还有几乎渗透到所有郡县的监察衙门。朝廷对哪个郡县不了解?
说是让谈困难,倒不如说是让表态!而这个表态,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作为中,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