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半年时间一直打战都会厌烦,就是高遵裕急于求功也开始厌烦了。
从春夏之交,一直打到入冬了,除了有限的几天雨雪天,几乎每一天都在战斗中度过的,这就是种折磨。
“寿翁,这是个问题呀,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斗殴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营啸······”
一支孤军,深入敌后,在敌方的围追堵截下转战······虽然是主动的,可这环境和氛围却是实实在在的。再说了,朝廷的谋划只能在将领一级公布,不可能让每一位军卒都清楚。所以,难免有些混乱的思想。
这情况,要是搁以前,就是一个字:杀!用杀头来镇压军卒那些异动和乱七八糟的心思。可是现在不能了,不说新军军卒与原来的禁军不同,就是整个大军中的文佐官、监察官也让主帅不能做越轨的事。
种谊也没法,千年军伍的难题,谁也没办法解决······等等,种谊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大帅,最后一次物资到位,是否有一支队伍?”
种谊突然想起,当初在护卫营时,官家曾说过关于解决军伍战时情绪的方法,说什么宣传队,说什么活跃将士们的生活,说什么增添将士们的乐趣······
当初就当闲话了,这段时间以来,种谊在处理军伍的各项事务中,越来越发现官家的很多闲话都相当奏效。
“哦,好像有这么回事,当初光顾着接受物资了,随便就让他们进后勤营了。有说处?”
“不好说,想起官家当初的一些话,说不准是不是。”
在后世,赵曦原本的那个时代,都已经有心理医生介入战争的心理创伤事务了,又如何不会考虑到这些?有句话怎说来着,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既然谋划灭国之战,赵曦自然不会遗漏了被老军务谈虎色变的将士们的心理······思想工作要做好,将士们的娱乐生活也不可丢下。
找一群小娇娘到军营里唱曲不可能,找一些玩杂耍的去军营娱乐一下还是可以的,不可能所有大军都配备,也不可能把娱乐深入到厢军一级,在高遵裕部这路孤军中安排一班还是可以。
这算是这个大谋局中的最后一环了。
冬天的战不好打,不管是对西夏还是大宋。下雪的时候,大雪覆盖的地面,骑兵冲锋冲不起速度来,雪融化了,地面的泥泞一样让骑兵没法冲锋。
更为关键的是,这季节本该是战马将养的季节,却依然在征战,这对战马尔等损害是没法估量的。
入冬后,西夏人的攻击烈度很明显下降了。这那成呀?高遵裕以为,这是西夏人要突围了,便跟种谊商量后,继续转战。自从解决了军卒暴躁的问题后,高遵裕不认为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他们了。
而狄青和种颚这类老将,更是知道如何削弱西夏的战力,仿佛要解救高遵裕部一般,攻击西夏的烈度一点没减少。
就是种诊的骑兵队,好像也没有停止过骚扰西夏人的行动。
西夏人很受伤······
“战争到了这种程度,也该能看出些端倪了······”
可怜的传讯方式,朝廷根本无从知晓西夏现在是什么状况。早在几年前,赵曦就让王中正向西夏派遣细作。在战前,各式各样的情报没断过,可战时一开始,就很少有消息传递出来。
“朝廷现在只对包围的队伍状况熟悉,高遵裕部、王韶部,自从入冬,就再没有消息传来了。”
这是这才大战最为关键的点。高遵裕部的存亡,决定着能否吸引足够数量的西夏骑兵在兴庆府一带,而王韶部决定会不会给西夏人留下北逃的路。
高遵裕部是被围了,被西夏人团团围住了。而王韶部却是被天气围住了。从肃州到黑水镇燕军司的路,因为积雪,传讯不再那么及时了。不是说雪橇不可用,而是在茫茫的戈壁上,都是皑皑白雪,根本就没有方向感,就连积年老向导,也不敢在冬日积雪里穿过这条路。
“应该没什么意外。狄青、种颚、郭逵,跟他们各部交战的西夏队伍并没有多大变化,也就是说,高遵裕部还在继续游击,依然吸引西夏人围歼。”
“至于王韶部,前期对李宪部的命令已经提到过。为避免被围圈里西夏人的警觉,没允许李宪部打下黑山威福军司,就跟狄青等几路大军一样。但对于李宪部的斥候,要去他往西、往北放五百里······”
“李宪部需要在偏师南下的时刻,开始对黑山威福军司作战,最终能在西夏人北逃之前完成与偏师的汇合。”
“而李宪部的奏报显示,黑水镇燕军司除被西夏朝廷调集了部分兵力外,再没有任何异动。这时候没有异动,对于偏师而言就是好事,或者说偏师和李宪部在控制传讯的问题上,做的很好。”
“朕想看到的端倪,其实是想知道西夏各方势力在齐聚兴庆府后,给养和物资供应方面的情报,或许那才是这场大战的关键。”
赵曦的谋划,从来不是单纯的计算己方的实力,也不会单纯的考虑目前的状况。就如这次大战······
大谋局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一方面是赵曦所有的谋划,都是针对于西夏的体制成型的。
倘若西夏真的想国朝的现在一样,是绝对的集权,赵曦对西夏的谋划只能是循序渐进。西夏本身的体制给赵曦的谋划奠定了基础。
以党项人的悍勇,即便是最终大谋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