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颂的奏报,让赵曦突然有点乱,本来没理清的思绪,越发混乱了。
太子的近卫,也就是明暗两方面的皇城司护卫,也有伤亡的。从开始,赵曦并没有考虑这些人的死因,当时又正值朝廷大礼议阶段,来不及周全的考虑。
所有伤亡探知的后事,都是着令王中正料理的,该有的殊荣没减,该给与的补偿也没少。经苏颂这么一说,赵曦才发现自己确实在当时,因情绪对判断力的影响有多大。
“中正,伤亡亲从官的死因可有仵作甄别?”
这王中正又跪趴了。可赵曦这时候不能去怪这个倒霉蛋。
“回···会官家,皇城司的仵作查验了,伤亡都是被箭矢所伤,而致命伤因为盔甲的原因,集中在头颈部······”
“盔甲呢?”
“回官家,尽数收集交予工坊城了。”
王中正见官家情绪还行,说话也就利索了。
“官家,正是皇城司将那些盔甲按规定送至工坊城,臣在能甄别出这些细节······”
这项规定,在盔甲和火器产生之初就制定好了。为了避免盔甲和火器工艺泄露,一开始赵曦就会同苏颂等人制定了火器和盔甲回收的相关规定。
用后世的话,信息量有点大,赵曦需要理理。
按规定,只要工坊城批量产出新式火器,利用新工艺进行对军伍改装,旧式军备回收并存库以及销毁。也就是说,第一代的火药和火枪,根本就不应该存世。
除非工坊城的管理出现重大纰漏。可苏颂能这般来奏报,也就是工坊城方面已经做了相关工作。
别看苏颂并不是工坊城的城主,可赵曦赋予苏颂的权利,甚至是高于城主的。
这就意味着,工坊城不可能存在火器管理不善的问题,也就不存在库存旧式火器泄露出去的可能。
有势力可以制造火器了?这比泄露火器更严重!
“子容,火器作坊的工匠······”
“回官家,火器作坊是按照官家要求,实行分步骤制造的。基本上能做到每一步各不相关,而成品作坊的工匠,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截止目前为止,工坊城尚无一名工匠活着脱离工坊城。并且,工坊城火器作坊的规定,即便是出城,也最少不得少于三人同行,同时,皇城司探知和工坊城护卫队,对于火器作坊的工匠严防死守,应该不存在工艺泄露的可能。”
其实,工坊城火器作坊的所有制度,都是官家参与制定的。在这样的制度下,应该不存在有工匠泄露工艺的可能。
况且,火器作坊的工匠,在待遇上堪比国朝四品朝臣的待遇,甚至连其家眷都由工坊城提供营生,可以说是完全由工坊城供养着。
苏颂以为,没有谁可以给予这些工匠更高的待遇,以至于可以诱惑这些工匠背叛朝廷,背叛工坊城,乃至背叛他的家人。
最为重要的一点,即便是在工坊城,除了火器作坊的工匠之间相互熟悉外,紧要岗位的工匠,即便是对朝堂都是保密的,有这些工匠名录的也就特定的几个人。
如果这些工匠被引诱叛变,那就可能在官家、工坊城主、内阁首相以及他苏颂之间出现了问题。这不可能。
苏颂能想明白,赵曦也同样能想明白。
“子容,火器库如何?”
倒不是赵曦不信苏颂和工坊城的管理者,越到了这时候,他越需要把所有的可能排除掉。
“回官家,臣在发现火器残留物后,第一时间就是清查火器库。经清点,火器库无一泄露。所有的库存和销毁记录,都是详细到每一支火枪,每一颗弹头上的。核对无误。”
难不成真出现了制造火器的势力?赵曦不敢确定了。说实话,就黑火药而言,真正的所谓工艺,就是提纯和配比,或者苏颂后来的各种添加和实验,还谈不上大进展。
倘若说有人致力于这方面,长时间的调配,不难调配出有一定威力的火药。
这就真的是大事了,甚至是可以改变朝廷很多规划和战略的大事。
“宣内阁······”
“官家,臣以为······”
“子容,倘若有另外的火药制造方,这可能会改变朝廷诸多方略的大势,有些事需要朝廷议定的。”
“官家,臣可能没说明白。从残留物判断,太子遇袭现场的残留物,并非其他非工坊城制造的火药。臣是说,那些火药的残留物,其实就是攻防战第一代、第二代火药的残留。”
“若是工坊城以外的火药制作工艺,或者说有调配出火药配方的,也可能完全与工坊城早先的完全相同!”
这就有点自相矛盾了。赵曦看着苏颂,似乎在考虑苏颂说的这些话。
工坊城的库存清点没问题,工坊城的工匠没问题,工坊城的工艺流程也相当严格,偏偏出现了属于工坊城制造工艺的火药残留······
苏颂到底想说明什么?赵曦能感觉到苏颂的话里有话。
赵曦感觉自己在太子遇袭这件事上的脑子不够用了,或者说有些不条理了。
也是,越是过分看重的事,越容易导致人考虑问题的偏颇。尽管赵曦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但是由于心底的某些原因,赵曦在事实上,一直没有彻底冷静下来。
今日,苏颂有奏报火器方面的问题,这更是赵曦特别看重的······更加搅乱了赵曦本来已经有些杂乱的思维。
要想彻底看清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