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军没有被封赏。
听闻章惇觐见陛下后,向兵部、枢密院交回了印信,便开始闭门谢客了。
说是闭门谢客,却不拒绝南征军的将领上门。
然后,没几日,从安南回来的几位将领,逐个被打散安排到河北道了。
原本朝臣中还有责备章惇肆意妄为,现在成一边倒同情章惇。
“好歹是灭国之功,朝廷这般亏待功臣,将来谁还为过征战?”
“章子厚有点膨胀了,打穿了大理,挑起了安南边衅…~我听说安南都遣使几次来汴梁哭诉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听说章子厚率大军在安南时,与那位多有苟合,阵前都往来数次……”
“兵部有吏传出,兵部和枢密院都未验证那个大理王的人头…~听说叙功时以贪功冒领论处了。”
“不应该呀?前几日太子郊迎,章大帅何等威风?朝廷怎么可能不知情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是章子厚觐见陛下以后,朝廷才转了风向的…~”
市井传言,虽然不可信,但所谓的无风不起浪,就是说,市井猜测的可能多了,总有一些可能与真相很接近。
可惜,这一次关于章惇的传言,却是一点边都不靠。
即便是如此,还是有相信的人。最先憋不住的是挂着枢密使的名头,在讲武堂和贡院教授的那些老帅。
说实话,官家这些年确实让武将地位有了提高,别说讲武堂一直有士子军卒校尉,就是贡院,士子们对军略的兴趣也相当高涨。
而这一次,南征军的封赏就这样悄么声的没了,对于这股风气是很大的打击。
“欧阳公,可否借阁老院进言官家……”
狄青、郭逵、种鄂,就连跟章惇关系不熟的熊本也凑热闹来找欧阳修问计了。
打战他们行,要说朝堂上的猫腻,即便是耿直如欧阳修的文臣,也衰他们几条街。
“阁老院一旦启用,诸公也是阁老院的参事……”
欧阳修没说章惇,反倒扯这个。一个个老帅着急了。
欧阳修的表现,意思就是很可能朝廷对章惇就这么着了。
“都多想了!尔等可见内阁大臣有何表示?王子纯曾为子厚主帅,可有何表示?”
“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如尔等所想,官家铁了心要给章子厚惩戒,内阁大臣进言也被否了。”
“还有一个可能,真正内情与道听途说不同。朝廷重臣,以道听途说进言?尔等以为还是先帝时吗?闻风而奏?”
“在老夫看来,这对子厚是好事!未经朝廷恩准,阵前与敌勾连,乃大罪!子厚性子放浪,有此一事,也可让其沉沉性子。”
“欧阳公,可那是二皇子呀……”
“二皇子?谋杀兄长,与畜牲何异?大宋若让此人执政,说不定朝堂日日有臣工的人头落地!”
得!还不如不说呢。又扯到这问题上了。
接下来欧阳公又要赞颂官家的刚柔并济了。
国朝的文武就是这样,当欧阳修厉声时,这些在战场上不退一步的老帅,都不再争辩了…~主要是根本辩不过。
“都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再有几个月,国朝的换届就要开始了,这次应该是一次大换届…~老夫要进阁老院了。”
“尔等……不过狄汉臣这次算是正名了,汉臣做阁老院参事很多年了。”
欧阳修又扯远了~~
种鄂好像还有意请求,狄青拽了一把。
“汉臣兄何意?”
“其实,欧阳公已经告诉我等答案了。子厚阵前所做的,朝堂非议颇多,官家不得不如此做,以平息非议。”
“章子厚在这段时间闭门谢客,修身养性,便是平息非议的最好办法。”
“真正内情是欧阳公最后所说的,再有几月朝廷要换届了,章子厚的事,在换届之时才会见分晓……”
文臣说话就是这样,从来不说明白。也就狄青在讲武堂跟欧阳修待多了,交流的也多了,大概能猜意思来。
再想想他们几个所谓的老帅,也该着考虑换届时的去向了。
……
苏颂回朝了,或者说苏颂的勘探团队回朝了。
这一次出京勘探,并不是勘探什么资源,而是追溯当初出兵西夏的缘由……黄河治理。
这一次苏颂团队的外出勘查,目的就是在上游勘查修筑水利设施的地形。
这不是赵曦要证明自己拿治河做借口来征伐西夏,而是在仲夏时又出现过几次洪水险情,赵曦才安排了这次勘查。
“子容辛苦,存中辛苦······”
苏颂和沈括的脸色都有点党项人的味道了,黝黑,甚至脸颊还带了高原红。这几个月,他们是真的辛苦了。
赵曦也听说过沈括那不算坚定的性格,常被人诟病,然而,具体到这些事务上,赵曦却看到沈括具备了科学家的特质。
有此二人,实乃大宋之幸。
“官家,此行幸亏有存中,存中创了用“飞鸟图”来绘制地图,以代替传统的循路步法制图,此法省去了我等很多辛苦。”
“官家,这次勘查,收获颇大,原本官家所说治河之法,臣原本以为只是征伐西夏的借口,臣确实狭隘了。经过这次勘查,我等亲身经历整个汛期,对黄河水患之因有了妾身体会。”
“正如官家所言,治水患之根本在中上游。黄河自入河东,因河东之地砍伐严重,地表裸露,同时有汾河、陉河等支流汇入,夹大量泥沙狂泻而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