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宗亲新规,有人觉得这是官家早就酝酿好的,有人觉得这是官家在提前为收复燕云做准备,毕竟,不管是向东、向西,还是向北,都很难脱开与北辽的接触。
至于远洋,那就是个添头······
甚至有人认为官家所谋者大······国朝有这样的实力。之所以让宗室出头,都是赵家人嘛。真的跟太子患病这事联系的有没有?或许有,很少,即便有,也是擦着边的想。
所以,这个议题通过的很顺利,甚至有人还添油加醋的建议,朝廷应该放开退役军卒的使用,采取自愿和安置两种方式,最大限度的给宗亲经略外族之地支持。
赵曦准了,这样的结果说不清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有点哭笑不得。
本来只是想告诫一下皇子们,也为自己处置二皇子的行为背书。没想到,朝臣们真的给自己补全了,把所有的一切都认为是谋划了。
可不就是,老二在招揽了不少那些不知情,退役了却热衷战事的军卒,已经将安南的郎颂和高邦一带连成片了。
赵曦都觉得这时候自己有这个念头,真的是有很大的图谋了。
官家新添加的宗亲新规,并没有影响大朝会的议程。大换届的朝会本就事务繁多,根本不在意多这一项。
不过,终归还是会结束。
只是直到大朝会结束,也没见那个亲王,那个宗亲自荐要做哪看上去任重道远的事。
都是些怂货!
其实,有这心的这时候也不敢出这个头。谁知道官家到底想干什么?
……
国朝现在已经基本上进入一个良性的发展通道,所有事务都可以定义为有序发展。
所以,新一届内阁与上一届内阁不同。
上一届内阁,赵曦还是在继承先帝的政治遗产,所有的内阁、朝廷重臣,都基本上是在先帝时就浸淫朝堂许多年的人物。
这类人或许有才能,但心思都集中在臣工之间斗法,跟皇权斗法,甚至忧虑国朝外部环境而终日不得心安。
那时候,赵曦为大宋国朝谋划的诸多事务,还没有完全显现效果,还不能让朝臣明确正确的发展方向。
那时候,即便赵曦属于携带着十几年声望即位,臣工们都一样敢于随时随地的驳斥官家……因为朝廷事务不多,就靠嘴在朝堂立足。而能怼官家,似乎是博名声最好的办法。
那时候的臣工,都是以旁征博引引经据典为荣,都是以在朝会上侃侃而谈为荣。
做不做事不重要,能不能做好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就是耍滑溜嘴,多哔哔就代表着为大宋尽心尽责了。
即便是赵曦挟征战西夏的大胜即位,临朝时,一样需要面对嘈杂混乱的朝堂。
一次次的甩脸子,发脾气,甚至过激的不言语离开,都无法根本上解决朝堂议事的混乱。
最终,赵曦借用王安石那执拗的性子,利用了大宋国朝释义经典的分歧,几番腾挪,才慢慢掌控朝堂。
同时,赵曦用权衡之法组阁,在内阁大臣各有所求的间隙中,慢慢的引导着朝政向自己所期望的方向推进。
各项改革的实行,因对辽夏联军作战大胜,而被朝堂认可。
再经历了平灭西夏和收复大理后,赵曦在大宋的威信,应该达到了连太祖都无法相比的程度。
也是因为这样的形势,才有了可以更换内阁大臣的契机,赵曦才可以依照自己意志组阁。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臣工去忤逆自己了。
这一届内阁,完全是一个实干型的内阁。
从连任的王安石,到新进的所有阁老,从某种程度上,都是属于做事的人才。
最合理的权力结构,就应该是让不同才能的人,处于适合他的位置。
当然,要说这一届内阁就是完全的凝聚一体…~那样的话,就是赵曦也不放心。
比如,吕惠卿、章惇、王韶,都属于曾经受过王安石提携的。
然而,吕惠卿在市易方面的能力,在当今的国朝,也就薛向可堪一比。
并且,吕惠卿是一个最能读懂形势的人,也最善于揣摩人心。
这就注定,他在内阁,不会也不敢,甚至说不屑于与王安石同气。
至于说章惇,那是一个心中自我意识最坚固的个性。跟王安石的关系,他更倾向于是特定时期的特定情况。
没有一点什么感恩的因素存在。
王韶的军功最甚,本来应该唯王安石马首是瞻,但是,有了吕惠卿和章惇在前面,王韶也就那样了。
谁就想一直谦恭着做小弟样?
本来孤立的苏辙,却因为讲武堂的经历,跟章惇成了莫逆。
至于剩下的,赵曦潜邸的旧臣不必说了。
这样的内阁,赵曦应该是最放心了。
平衡,各司其职,官家决断,是这一届内阁最明显的特征。
赵曦也并没有在对待内阁首相上与上一届有多大差别,一样支持内阁首相的统筹地位。
还好,王安石的拗劲,在面对敢于担事做事的臣工时,他倒还不太执拗。
所以,在初始的磨合阶段,内阁显得相当和谐,即便是争端,也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不至于将问题放大。
“王相,从具体事务中脱离出来可还适应?”
赵曦确实有点担心王安石的脾性,担心他因为刚直的个性,不能发挥首相调停的作用。
“官家,老臣自知本性不适合协调,但是,既然担其任,任其职,老臣便懂得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