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国朝年号之争的话题,不仅限于朝臣中,在民间也以洪水猛兽般的态势传开了。
这个话题导致最明显的,是四皇子刚刚拉起来的队伍,瞬间就七零八落了······这样的预兆,又跟汉唐之衰关联,那些自觉跟大宋国运共命运的,不甘心的撤回了准备出海搏名的念头。
关键是,没人知道官家怎样决断。
自从太后离世的事昭告天下,官家就停朝了······这是至孝的做法,没人能说什么。
官家停朝时真正的停朝。
赵曦是真有些悲伤的情绪,不仅仅是从心里把太后当做母亲了,关键是,一直不停的有人告诉你一些熟悉的人死去,这种感受真的很不愉快。
同时,赵曦也想看卡,如今的大宋,在自己多年经营的情况下,能不能在没有君王的情况下,维持一个王朝的正常运转。
当然,他也不是真正的撒手不管,比如,他就没有要求太子陪着他停朝,多少还是得照看着点。
打扰官家尽孝不合适。虽然内阁确定了奏请官家决断,可也没真的就着急的去请奏,毕竟这只是闲言碎语,等不了大雅之堂,也没法真的当成朝政去商议。
然而这阵风却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向······
先是那些民间的小报,开始借重臣和太后先后离世说道年号,紧接着,居然有些抵报刊登了国朝近些年尚.00kx武的对错评判,也当然的把政和年号跟光武、贞观相联系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在内参和时论开始接到相关文章时,也就意味着有朝臣开始掺和了,不再是那些落魄的书生士子的无病呻吟。
这些文章,虽然一直被压着,可文章的内容却不知道从何种渠道传开了。
所以,狄青告病了,郭逵告病了,种颚也告病了,阁老院的那些武将无一例外的告病了。
太子不敢跟他爹说,就是内阁也不敢跟官家说。这些老将的告病,都不敢肯定是真病还是借口。
是真病,那就是验证市井流传,或者说朝堂流传的说法;是装病,也就是说,舆论的风向已经发展到可以影响朝政的地步。无论是那一方面,都不是好事。
官家在停朝时就说过,别再告诉他那个臣工患病的消息······
可臣工病亡的消息总是很倔强。
曾巩病故的事宜,内阁刚刚处理妥当,王安国病故了。若是平时,王安国的病故,在朝堂估计连点涟漪都惊不起。但是这时候,就不仅仅是王安石家里的事了。
好像诸多事务都在验证政和这个年号的不详······因为,当朝的内阁大臣王韶王子纯,也病倒了······
这已经不是民间市井的问题了,也不是那些致仕老臣的问题了,而是有向朝堂漫延的趋势。就像瘟疫,根本就拦不下······
“太子殿下,王相,内阁是应该向官家奏报了!”
韩缜再一次提议,这一次不是谨慎商量的态度,是相当严肃的肯定。
“不行!”
王安石到这时候反倒坚定了信念,反倒显现了他执拗的本性。因为,老王同志似乎看出了官家的意图。
“孤也以为以此荒谬之事奏请官家不合适,再看看吧。”
太子的身份尴尬,不太适合去决断什么,尽管他知道老爹不在意,也不能给内阁造成一个急于决断朝纲的印象。
当王安石坚决了,他也就不需要在意了。在他看来,也真的不需要因为这样的情况去打扰爹爹尽孝。
不是要闭塞朝廷和官家的联通,是按照他老爹对他的教化,因为这样的情形去奏请,恐怕老爹会真的恼火。
太子和首相先继否定,韩缜虽然还想争辩,吕公弼拦下了。
都是潜邸旧臣,看苏颂和薛向,一直就是一副老神在在波浪不惊的神情。
然而,事情就是这般诡异。
没隔几日,内苑再一次传来了噩耗······段惠妃也没了!
这时候,就是王安石也有些扛不住了。朝廷即便硬卡着时论和内参,可那些民间抵报的风浪,已经将年号之争掀成了滔天巨浪,甚至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
虽然今年这类事多了些,甚至连段惠妃也走了,可赵曦真没有跟什么年号往一块关联,更不会把这类事的发生跟国运什么的联系。
人老了,都会有这一步。虽然赵曦不大记得请太后娘娘原本的寿命,也不太记得请欧阳修原本寿命,但他敢肯定,应该是都比原来的寿命延长了。
至于段惠妃,自从二子出事,就一直郁郁寡欢,那怕是赵曦并未因此而怪罪于她,但她始终过不去心结。
原本就是一个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性子,自那以后便越发孤僻了,宫门不出,不往来,就连原本喜欢的诗词都丢一边了。
偶尔合一两首词,满满的全是死意。
赵曦知道这是抑郁了,自己也是束手无策,至于御医的汤药,那就是个样子。
逢这个档口去世,说白了就是熬到头了。
“爹爹,朝堂有些不安……”
太子还是在祭拜时跟老爹说了。
内阁有点扛不住了,而他这个太子,实在没有决断权,真要是决断什么了,说不定朝臣会怎么样呢,往今年这些怪事上靠也说不定。
所以,还是得跟老爹说了。若是等内阁奏报,他真的就有蔽塞视听的嫌疑了。
“何事不安?”
“市井传言,今年重臣亡故者多,又有内苑太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