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需要有威信,这些话,赵曦并没有当着内阁大臣来说,而是留下王安石单独讲明白。
赵曦的说辞其实是在偷换概念。
不过,针对于现在,没有什么关税说法,国家概念模糊的情况下,应该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王相,在政和以前,国朝税负来源有三成源自海运以及相关产业。”
“国朝的瓷器、丝绸、茶叶出海,增加了就业,让相关产业工匠受益。”
“同时,番货入国朝交易,不仅仅国朝有市舶司的收入,所有该有的税负都有……”
“在某种程度上,海商对于朝廷税入的贡献是无法抹杀了。而海商的风险却被他们自行承担了,就连海航的通道安全,也是由他们自行解决了。”
“在这样的境况下,朝廷有何面目去收取那部分海商保命的钱财?”
赵曦见王安石似有意动,就继续胡扯着去说服他。
这种观点若搁后世,估计会被人骂死。
因为后世有个说法叫走私……
王安石总觉得官家的说法有些牵强,可自己实在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说辞来。只能是盯着官家,就这样听着。
“王相,朕以为,此事的争论,还需要内阁协调,必须有个统一意见呈报于朕。”
“朕以为,未来国朝组建海军后,由海商适当承担朝廷海军的给养,或者海军护航收取一定的费用或许是个中和之道……”
“当然,如何让这样的模式冠冕堂皇,名正言顺,还需要王相思量,并在内阁中达成一致后呈报于朕。”
不是赵曦的争论,首辅的威信,王安石的性格,若没有这样一个可以协调的措辞,反倒这事不好处理。
当然,能适当搜刮海商的钱财,赵曦也不会客气。
谁让王安石就喜欢做这样的事呢。
既往不咎是赵曦自己说的,可争论在内阁已然发生,如何在不违背所谓金口玉言的情况下,又能让王安石不至于丢了首相的面子,赵曦相信王安石会解决好。
“王相,诸事多沟通,总是有办法的······”
王安石怎样沟通,怎样在内阁统一意见,赵曦不再操心了。内阁有争议是好事,王安石与其他内阁不一致也是好事,有这样的经历,也好让王安石多少改变一下自己的性格。
赵曦在话里话外的已经告诉王安石,首辅的职责在哪,不是把所有问题都需要君王解决,首辅该承担的职责就是统一内阁,沟通内阁,而不是借君王的权威压制。
工坊城在海船上装备火炮,才是赵曦关注的。
苏颂率工坊城一干人已经在登州多时了,也一直往返于登州与工坊城之间,不断的在改进火药弹的工艺,以确保海战能正常使用。
“官家,短时间内很难解决火药弹引线的问题,特别针对火枪,隧发机关的缺陷改良难度较大,至于火炮······在引线部位遮挡就可以简单的解决。”
“枢密院、兵部以及阁老院老将随同到登州查验,一致认为,火炮的使用在海战中应该能发挥作用,关键是军卒适应在海船上作战,这需要训练。”
苏颂奏报关于海船装备火炮在登州试验的情况。工坊城可以说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无法解决引线遇水即熄灭的难题。
油纸引线试过了,将引线设置官腔也试过了。油纸引线在遇水时跟普通麻纸引线没区别,而官腔引线则是军卒无法判断引线长短,无法把握发射时间和距离。
火炮无所谓,是不是专门改造火炮都无所谓,只需要军卒在使用过程中遮挡火炮的引线部位,就完全可以解决。
时间仓促,苏颂沈括等人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还是没法解决。苏颂不得不实言禀告。
“子容,其实不管是海战还是陆战,核心还是人的问题,也就是军卒战术素养的问题。不必纠结······”
赵曦从开始就知道,这问题不是这个时代能解决的。工坊城多少年了,弹药定量装配已经成标准化了,引线点燃、发射和距离,包括倾角和高度也已经标准化了,就是类似后世手雷的火药弹也有了。
但是,钢铁工艺始终没有多大进展,别说是遇水环境作业了,就是长期存放火枪,即便是油纸包装,也需要大量工匠对火枪进行保养。
火药弹更不用说,保存和更换是如今各地驻军新军最大的难题。
赵曦并没有指望工坊城搞出什么不锈钢来,根本不可能。
“子容,石酯的习性可还熟悉?”
“臣知道,石酯点燃遇水不熄······官家,臣这就安排试验······”
石酯遇水不熄,也就是说,在海战中,石酯的作用应该比火药弹更有效。
“石酯用法用途甚广,尝试用蒸馏法,或许会有其他衍生之物。朕期待子容有所得。”
原本,沈括该是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石油衍生物的,可惜,他只是使用石油的油烟制墨。赵曦对沈括的使用,却让沈括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没有鄜延任职的经历,也就不可能让他发挥奇思妙想,将石油的油烟制墨了。
不过,这很难说,当工坊城开始研究石油,很多事都无法判定。
“王相,工坊城这边需要在石酯上做文章,枢密院和兵部选兵也应该差不多了。遴选武将开始训练海军吧······”
“海军训练,可以尝试国朝所有的军备在海船上的使用,不仅仅是原本的海战作战方式,要尽可能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