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写完最后一个字,把毛笔往砚台里一丢,顺手捏起了最上面的账本看了起来。
行止也没多留,行了个礼便消失了。
其他四个人是伪装成家丁身份来的,行止还是留在暗处保护颜落。
颜落一本正经的看了许久。
夏蝉来了,见屋子里有些暗,加了盏烛台,而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虽说宋蓉从未教她理过账目,可是好在前几世为了帮楚白做事,她特地学了的。
思及此,颜落倏然笑了起来。
原来活得久也有这等好处。
可惜了,如今再也不想跟那人掏心掏肺了。
逢场作戏还是可以唱一唱的。
“啧啧,做这账目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屈才了。块大肥肉,也不晓得吃下去会不会撑死。”颜落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叹道。
一旁等着伺候的春意哪里想到颜落会突然自言自语,吓的打了个哆嗦。
“小姐,夜深了,赶了一天的路,该歇息了。”春意回过神,提醒道。
颜落动了动发酸的手腕,点了点头:“的确该睡了,明儿个还得跟颜奴斗法……”
完全没有半点胆怯,反倒有种找到乐子的兴奋。
春意瞧这颜落那个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如今也是满腹算计,再也不会吃亏了。”
颜落赏了春意一记白眼:“我以前也有满腹算计,奈何太看重感情把自己给坑了。如今我是想明白了……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得好好心疼自己个儿。”
这样的话颜落说着顺口,可是春意却听不懂。
在春意眼里,她是一路跟着颜落长大的,一时间想不明白颜落为何有这样的感叹。
“小姐,奴婢不懂……”春意老老实实的说道。
“以后等你长大就懂了。”颜落起身,捏了捏春意肉肉的小脸:“帮我更衣,我要睡了。”
一夜好眠,只是说颜落。
大学时府却有许多人睡不着觉,首当其冲的便是宋荛。
自打晨起知晓云蕊被楚玉强行落了胎,她便一直在想着对策。
虽说这孩子她不会让云蕊生下来,可如今婚事未定孩子便没了,依着颜震的性子,定然会直接翻脸。
越想心中越没底,宋荛起身又去了云蕊的屋子。
云蕊因为失血,脸色苍白。
对外,她们只说云蕊受凉惊了胎,这会儿在喝着安胎药安心静养。
“母亲。”云蕊瞧见宋荛沉着脸进来,心中也跟着一沉。
“你们都出去。”事情比较大,宋荛谨慎地将屋子里她们自己带来的侍女都轰了出去。
云蕊腹中难受,轻轻蹙了蹙眉,坐在床上,只等着宋荛开口。
人都走了,宋荛锁了门方才松了口气。
“宣香,母亲来是有要紧事与你商量。”宋荛坐到了云蕊的旁边:“孩子没了的事,一定不能与你姨丈说。等到你与放哥儿成亲之后,寻个合适的日子,咱们做个戏,便说孩子流掉了。”
云蕊定睛看了宋荛一会儿,而后点了点头:“母亲,你尽管歇着,这事儿我心里有盘算。”
宋荛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打小被她宠惯了,遇到事情也是求着自己帮她处理惯了,如今竟说自己心里有数?
“你心里琢磨着什么道道儿?”宋荛忍不住问道。
宋荛奇怪的看了一眼云蕊,终归是云蕊不想解释,她问了也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