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口中的乐子,也不是那么好寻的。
这偏僻的庄子上,若不是人心拧成一股绳儿,那便总要有人难受了,旁的人方才有些乐子可寻。
颜奴年纪也不算轻,又在庄子上作威作福了十几年。身上没多少拳脚功夫,上山狩猎这等事,只一次便折腾去了他半条命。
而颜落派去的,随着他们一道去的那两个家丁,仿佛做熟了这种事一般,出去一日,收获颇丰。
虽说没有野猪,野兔野鸡倒是捉了几只,起码够一大家子人吃上个一两日了。
颜奴拄着拐,看着两个人连背着带拎着,脑袋一阵眩晕。
他们什么都没捉到,结果叫人家满载而归……憋屈啊!
几个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颜落正在院子里喝茶。
听到声音,一双眼睛滚了个圈,起身迎了上去。
“看来收获不错。”一眼便瞧见了那些野味儿,颜落笑的眉眼弯弯:“春意,夏蝉,去厨房把东西收拾了,吃不完的下了地窖。”
春意和夏蝉应声而动。
提都没提给他们分一些,站都站不稳的颜奴更憋屈了。
“哎?你们怎得没有打些?还有存货?”颜落故作惊讶地说道:“要我说,存着的哪有新鲜的好吃,去都去了,捉些新鲜的多好。”
闻言,颜奴的不仅仅是站不稳,眼前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了。
他们昨日也不过就是寻了个借口,哪里就真的会狩猎了?那些肉还不都是集市上买来的。
只可惜话已出口,好坏都不能改了。
“小姐东西够用便好,老奴这里怎么样都没关系。”
这话说的够卑微,颜落故作感动道:“庄园主真的是人好心善,怪不得父亲和母亲会委以重任。”
此话一说,颜奴终于淡定不了了,额心涌出了一股细汗。
自打见面儿那天便知道颜落是个不好相与的,如今被她这么一说,颜奴惊觉她似乎知晓了许多事情。
不过几日,颜奴多少还是不信她一个闺阁女子会有这个本事。
“小姐谬赞了。”颜奴是强撑着一口气。
颜落也不与他计较,笑的分外明亮。
晚膳,颜落这里不分主仆尊卑,围坐在大圆桌,桌上还放着酒水。
新来的四个假装家丁的暗卫还有些忐忑,坐立不安的,时不时余光还瞟向颜落。
“小一小二小三小四……这名字不是楚白给你们取的吧?”
夏蝉私下里与颜落说过这四个人,都是无依无靠无亲人的可怜人。
说白了,楚白的暗卫营都是这样的人。
夏蝉,行止,也都是。
“我和行风是爷的贴身带着的暗卫,他们是才选出来的,爷尚未赐名。夏蝉是爷亲自带回来的,说是给……”行止话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下:“供夫人差遣,贴身伺候。”
颜落闻言微微一愣。
原以为楚白是知晓她重生,送人来监视她,顺路吹吹耳边风让她对他没那么大敌意。
不成想,许久之前便准备了。
莫不是想着无论她是否重生,都要捏在手心里?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真是枉费了出行前还去给他送行。
死外面算了!什么家国大业,什么黎民百姓,跟她颜浅心有什么干系!
行止瞧着颜落陡然阴沉的脸色,也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得与其他四个人一道低着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