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楚斐看着颜落脸上的色彩,心中暗暗叹气。
说到底是个女子,在面对这种事儿上,总归是多了些感情。
庄子上的事物不能没有人打理,颜落没有让自己的人出手,而是叫颜奴的属下之一去暂代。而后颜落修书一封,只等着颜震来处理。
颜落也不傻,颜震多疑,若是她让自己的人顶上去,保不齐颜震能想出多少个弯弯绕。
到时候庄子没拿到手,凭空多出许多麻烦。
如此,倒不如等着他安排人来,再把那个人收为己用。
媳妇儿跑了,一双儿女抬不起头,哭的虽凄惨,更多的是哭自己的悲惨。
银钱都在颜落手中,她倒是大方,给了两个孩子足足的,叫他们去给颜奴料理后事。
只可惜行为不端之人,育出的子女也好不哪去。
两个孩子拿着银钱,跟他们的母亲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把亲爹的尸身丢在院子里都没有多问一句。
还是颜奴原来手下感念旧主恩情,三个人寻个地方把他埋了。
没发丧,也没人哭,也就是在坟头儿烧了两把纸钱……
树上的梅子熟透了,春意摘了些,酿了几坛梅子酒埋在了树下。
没了果实,梅子树又只剩下了郁郁葱葱的绿。
微风拂过,叶子轻轻晃动,而后又归于宁静。
坐在院子里,颜落捏着茶盏,难得失神了片刻。
“小姐,事情都过了,你莫要多想了。”春意以为她是内疚,便开口劝道。
算计归算计,毕竟出了人命。
在她眼里,颜落还是原来的颜落,不管怎么变,她都没有害人那种恶毒的心思。
如今颜奴的死,她们摘不干净自己,颜落定是心中难受了。
“春意,你猜宝儿现在是怎么想的?”颜落眯了眯眼,看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自打那日之后,宝儿便很少开口说话了,平时也不会出来走动。
说话间,到是阿厚扶着楚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年纪大了,脚伤好起来还是有些费事。
“男娃娃,哪个身上的担子也轻不了。生在这样的家境是他的悲哀,可好歹没饿死没病死。若是扛不起来这些,他便注定一事无成。”楚斐像个算命先生似的,将颜落没说明白的话都说了个清楚。
这样的道理颜落何尝不懂?她这个庶女也一样活得艰难。
“不过六岁而已,这打击着实有些重了。”颜落拄着头,目光始终落在那扇门上。
楚斐不再言语,淡淡的笑了笑。
六岁的时候,那小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没哭没闹,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而后,第二日便传出来消息说定北侯嫡长子中毒昏迷,之后便一直对外称楚白痴傻蠢笨。
颜落终归也还是个姑娘家,没有生儿育女,自是不知这孩子究竟能多聪慧,亦不知孩子的成长可以多快。
“小姐,那边传来消息,说老爷叫那个姓张的暂代,后面事情等他来了再说。”夏蝉急匆匆地走来,对这颜落行了个礼后开口说道。
“嗯,这事儿没什么变数了。”颜落伸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再放下时,双眸中的光彩又恢复了:“差人盯着那个人,有异心便直接除去。”
楚斐但笑不语,一双与楚白一模一样的狐狸眼落在颜落身上,心底越发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