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并不是管良头一次的爆发,依稀记得,在妖界,甚至是在清微阁遗址,管良也曾经有过失去理智的时候,但无论是在何时何地,他所面对的都只是任务而已,还从未有过那种内心被掏空的感觉,而这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你愿意等,那你就留下来吧。”
尧天不想跟管良争辩什么,在留下这句话后,她看向了杜曦瑶,似乎想要得到杜曦瑶的认同,随即杜曦瑶就点了点头,她们两丢下了管良,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一段时间内,两女始终保持着沉默,这样的沉默甚至要比三个人大吵一架还要折磨人心,而当时间流逝,她们从一个地方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但周围的景物却始终有着一种淡淡的熟悉感的时候,那种“想要找个陌生地方静一静”的心始终无法得到纾解的同时,尧天停下了脚步。
“能跟我说一说你和罗天的事情吗?”
尧天的提问让杜曦瑶眉头一皱,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一直都在一起,他们为另一个罗天做事,虽然她们始终都谨守底线,从未做过任何逾矩的行为,但她们其实都很清楚,那个罗天并不是真正的罗天,而他说出的话也从来没有半点感情的温度。
但是,无论是尧天还是杜曦瑶却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能够见着他就可以安心,只要是他所说的话,那就一定有见到光明的价值,以至于到了后来,当另一个罗天让它们再去做什么的时候,她们也不再询问,甚至不再带有任何感情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人不可能没有感情,人也不可能没有交流,那么是自己跟自己说话,也总会有意识和思想的波动,所以明明是有很多的问题,可是每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要问你的问题。”
杜曦瑶勉强笑了笑,当这个一直隐藏在心中的话题被公开的时候,有一种畅快的感觉涌上两女心头,但很快又再度平静了下来,因为连她们也不知道,自己所提到的究竟是真正的罗天,还是另一个罗天,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有着相同的思想和行为,以及心机和智慧。
“此行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杜曦瑶问道,尧天摇摇头,她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是人神,这个身份从她诞生的第一天起就始终徘徊自她的心头,自己为何会是这样的一种身份,又为何要以这样的身份活着呢,就好似那些故事里流连在人间不能转世投胎的鬼魂一样,没人看得到它们,也听不见他们的呼喊声,以这样的一种形态即使能时刻陪伴在生前眷念之人的身旁,又当真是值得的吗?
“你呢?”
尧天反问道,她实在不想提到任何有关自己的话题,她总是在逃避,即使有无数次机会她可以对罗天说起,甚至是对管良说起,可是她不敢,她太害怕了。
被问起的杜曦瑶也沉默了,同样是在回避问题,但回避的态度却是不同,对尧天而言,她的前途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所以她并不抱有任何幻想,而对杜曦瑶来说,却是有一种小女孩害怕长大,害怕脱离最关怀自己之人身边的那种恐惧感。
两人停下脚步之后一直在试图从对方的心中找寻属于自己的答案,但遗憾的是,她两的心中没有任何人的答案,所以到头来,两女都只是在提问,而没有人会去问答,到了最后她们一同沉默了,渐渐的开始后悔起了这段旅途。
而此时此刻,一直留在那间酒肆里的管良却再度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他没有饮酒,只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酒肆里的人声鼎沸,熟悉的酒肆,甚至连同酒徒们猜拳行令的声音都是那般的熟悉,好似昨天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时回头看向周围的人,虽然如今的他已经很清楚,他们已经死了,唯有死人才能活在他人的记忆当中,但是生生死死的事,真的容易分得那么清楚吗?
从生死到爱恨,只是一步之遥,当管良逐渐的想到璇儿,也想到尧天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而这一瞬间的失神,让他的耳畔一下子就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了,而当他重新定下神来,开始重新接受梦与现实的一切时,那人声鼎沸的声音又回来了。
而在下一刻,管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站起身来,从衣兜里摸出二两银丢在桌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兜里有银两,当他撩起门帘走出去的时候,他的跟前出现了一个人。
“你以为我还会再一次上当受骗吗?”
看着眼前这个负手而立的背影,管良平静的说道,对英雄和大侠来说,生与死并不可怕,爱恨情仇甚至要比生死更加可怕,而对于管良这位“主角”来说,当他明白自己有多么重要的时候,连生与死都能不芸于心,爱恨情仇又有何妨呢?
这个背影,管良已经看到了三次,虽然渐渐的管良已经可以从这个背影“透视”出他真正的模样了,但管良却很清楚的知道,对象并不是那个他。
渐渐的,背影转过了身来,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时,管良的心并没有任何的波动,而在下一刻,就听到对方说道。
“罗天竟然会让你也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