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棋痴说大乾有变数的时候,秦弈就知道,自己和李青君在双宿双栖的隐居潜修之中却忽然心中不静,想要出来,多半就是因为李无仙那里有些事。
只有李无仙同时与他俩有这么强烈的关联,能同时造成他们的心绪不宁。
所以他们无论在玄阴宗有多少想法,也不可能真在这里久留,可以说是归心似箭。
大约过了三天,见羽浮子已经彻底把宗门掌控得铁桶一样,两人便即告辞。
羽浮子大权稳定,倒也没有觉得两人早点离开最好的意思,反而出奇地有些依依不舍,一路送他们到了裂谷边缘。
秦弈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忍不住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羽浮子看着裂谷雾霾,轻声叹了口气:“公子,有些事情,倒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只讲利弊与上下驾驭,如同工匠制器一般冰冷咬合。我们终究是人,还是混乱之地最无规矩最讲顺心意的人。”
秦弈愣了一愣,连李青君都愣了一下。
“我知道玄阴宗的事情,李姑娘提供了很多思路给公子……必须承认我与李姑娘在这件事上有很充足的默契。但是公子,这种默契里,原本包含了很多别的东西,你没有这么做。而李姑娘可能对我们混乱之地的思维也不是太了解……”
秦弈挠头不解:“什么东西?”
羽浮子看了他一阵,灿然一笑:“齐兄宽厚,我们也不是全无良心。”
“公子”忽然又变回了“齐兄”,秦弈摇了摇头,不去和他猜谜,只是道:“你安心发展吧,希望下次再见,你已晖阳。”
羽浮子笑道:“集一宗之力在我身,若是短期不能晖阳,我也无颜面见齐兄了,何须下次再见。真等下次再见,或许我已经该与齐兄论一论证道乾元之举。”
秦弈哈哈一笑:“有心气。”
羽浮子道:“这就是我最大的优点,不是么?”
“行吧。”秦弈拍拍他的肩膀:“我和青君会各自去一趟剑阁什么的,到时候有使者找你。”
羽浮子行了一礼:“齐兄费心了。”
辞别羽浮子,秦弈问李青君:“他说的什么?”
李青君摇了摇头:“可能是感于你的宽厚?可能吧,毕竟魔宗思维,如果换了别的魔道人士征服玄阴,他们的日子估计和奴隶差不多。比如他所谓的默契里,见面跪行之类的估计是做好准备了,结果你这么宽。他还不好明说,总不会犯贱的要求你对他凶一点?”
“听他语气可能还不止。”
“若是混乱之地更讲究顺心意,而不是纯看利弊的话,那确实我也猜不了,天知道他们什么心意?”
秦弈也释然笑道:“算了,棋痴师叔都算不了这里的神经病,我们想太多无用。该做的事做了也就行了。”
李青君便问:“哪里会合?”
秦弈抬头看天:“十天之后,龙渊城,潜龙观。”
…………
之所以要约会合,是因为李青君要回一次蓬莱剑阁,秦弈得去一次裂谷妖城。既是为玄阴宗铺开交流,也是为了各自去报个平安。
要是过裂谷而不入,被程程知道了要翻脸的。李青君当然也就趁这个时候回一趟剑阁,才懒得和程程大眼瞪小眼。
结果秦弈到了妖城,没见到程程,两个程程都在闭关,倒是见到了代师父理事的夜翎。
见到夜翎的时候,秦弈那点晖阳回来的衣锦还乡之意都被打没了。
因为夜翎也万象了……
论年纪,夜翎可比秦弈还小好几岁呢……虽然秦弈开始修行的时候她已经化形就是了,但这点领先优势,孟轻影已经实证没啥意义,秦弈这样恐怖的天赋加上造化,超越她们是早晚的事。
结果超了孟轻影,却居然还碾不了这小屁孩。
只能说蛇血脉加上神龙精血,对于妖修的效果恐怖得难以想象。
“那个是谁?”夜翎叉着腰:“把这个变成我哥哥模样的奸细拿下!”
沙雕捏着拳头站在秦弈身后:“少主让你跟我们走一趟。”
秦弈二话不说地上前,一把将夜翎倒提起来:“万象了你也是个小毛头,在这装什么大人?”
夜翎倒吊着挣扎:“放手,裙子翻下来啦!哥哥是变态!”
“……你穿的明明是裤子,戏精。”
“……我是蛇精。”
“变个蛇。”
夜翎立刻“嘭”地一声变成一条小蛇,绕着秦弈的手臂倒缠而回。
秦弈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种绕着钢管的蛇腰妖娆……连忙甩了甩头,把这不靠谱的心思甩得老远,问道:“这都七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小?”
“说了要一百年才长一岁。”小蛇口吐人言:“你也知道你七年都没回来看一眼吗?你的良心被乘黄吃了吗?”
“……你师父现在在你面前到底多没威严?”
“自从她两个身体一起陪我哥哥做羞羞的事情还在脖子上戴项圈之后就再也没有威严可言了。”
秦弈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夜翎小眼睛滴溜溜在秦弈戒指上转了一圈,转头就想跑。
流苏气得火冒三丈,早知道这货嘴巴这么不严实,就不该告诉她!引以为戒,下次不能跟清茶说这些,这两货看样子是一挂的。
“行了。”秦弈一把捏住她的蛇尾:“这七八年我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闭关,你以为我在玩吗?也没办法,别人看见我晖阳就该知道这些年肯定没空,只有你个小东西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