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绛芸殿。
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都被驱到门外远远地候着,只因枝贵妃有这心口疼的病症,平日最怕吵闹,若是睡不好,心口疼便会发作,这可是谁都担当不起的。
纵然是皇上,若不提前唤人禀告,临时来了,也要吃闭门羹呢。
大家私下议论纷纷,都说这枝贵妃竟比福宁殿那位还要得宠,福宁殿住着的便是皇后娘娘,但是这枝贵妃长得是真好看,连那位都说“枝娘一笑百媚生”,那意思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六宫之内无人能比得上枝贵妃嘛。
更何况,宫里哪里有人敢忤逆皇上呢,可这枝贵妃却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今日嚷心情不好唤他不要来,明日只说心口疼不想出门,皇上不知怎么,还偏偏吃了这套,又是唤御医诊治又是送来各种补品、珍品讨枝贵妃开心。
比如今日,皇上早两日便说要约枝娘吃酒赏月,可是临了却打发人说心口不适,要早些歇息。
前去送信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低着头,唯恐一不留神惹得皇上气恼,拿自己开刀。
本是兴高采烈地唤人换衣服,一听这话,气得抓起刚要挂起的玉佩往地上一扔,冲着那换衣的太监抬腿便是一脚,叫道:“戴戴戴,戴什么戴!”
传声的太监更是吓得哆嗦着身子一直磕头。
半晌,方见皇上缓了缓,道:“庆子,唤御膳房做两道滋补的羹汤送去,再将去年西夏进贡的雪莲送去些,喏,让枝贵妃好好养身子,等哪日朕得空了再去看他。”
“喳,奴才领命。”一旁忙有一圆脸和善的太监上前回话,顺便抬眼尖尖地撇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太监,尖声道:“还不随我回去复命!”
“是,是,是。”太监磕头如捣蒜,方才趔趄地起身,缩到一旁。
当然就算是颇得皇上心思的庆大总管,到了枝贵妃这里仍是吃了个闭门羹,只因这枝贵妃吩咐下来了,就算是皇上派人来了,送东西了,也不见。
且不说有多少人背后咒骂这枝贵妃,这人在屋里,可是一点也没打喷嚏。
而是闲闲地卧在塌上,与人对聊。
人,是男人,平淡无奇的男人,坐在桌前,手里是一只新鲜的橘子,一下一下地剥着,道:“我听说你将那头蠢龙放到身边了?怎么,可怜他了?”
“可怜?”娇俏的女声反问,随后懒洋洋地笑道:“我几时可怜过。那小子,既然愿意有这一腔热血,我又何必驳了他的面子,更何况,留着他将来大有益处。不是吗?”
“你说得自然有礼。反正,这天下哪有你娇娆驯服不了的男人。”男人将一瓣橘子塞入口中,道。
“穷奇,你太高看我了。这天下我驯服不了的男人多了去了,比如你,比如姜九,又比如祝钰。”推开帘帐,露出娇娆那张十分娇媚的脸,但这张脸似又之前见到的那张脸有些许不同。
“你这张脸?”穷奇愣了一下。
“脸?”娇娆笑着摸了下,“不过稍微动了些刀子,你知道的,男人,总会喜欢女人美一些,再美一些。”
“穷奇,你该回去了吧?那边呢?一切都准备好了?”娇娆斜在塌上,盯着穷奇道。
“自然,只要你狠得下心,还有什么担心呢。再说,那三位可也虎视眈眈盯着呢。”穷奇回道。
“不过,你这里,虽然那人将你捧在心尖尖上,可是祝钰那小子毕竟在宫中许久,想要拉他下马,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那家伙,连你这种国色天香尚不放在眼里……”
“说起这个,我倒是听说,那小子,可是有不一般的癖好呢?”娇娆眼皮一翻,轻笑一声,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不一般的癖好?”穷奇重复道,半晌,方恍然大悟道:“莫不是,总听说他们修道之人,啧啧,”
“不过,谁也没瞧见过,只听说他那殿里,有间屋子放满了那些个各朝各代的秘戏,春画什么的。这家伙,还真是有趣地很呢。”娇娆笑道。
“不过,除了这一丁点无伤大雅的癖好,好像那小子还真没什么破绽。皇上那里,我提了几句,反倒没讨到什么好。”娇娆说到这儿,笑意顿失,一张脸像是沁了寒冰。
“房子又不是一日建成了,莫心急。”穷奇道。
“我不心急,反正,我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娇娆又恢复懒散模样。
“那就好,明日,我就回青古镇。这次,就看这次了。”穷奇反倒郑重其事起来。
“那就你祝你马到成功了。”娇娆笑道。
……
六记斋接到红莲的讯息已经是三日后了。
姜九看罢,面色如常,半晌才淡淡说了一句:“静观其变吧。”
因而六记斋的日子倒是一如往常。
傍晚,六记斋又开始热闹起来,今日,又好像出奇的热闹,大堂的十来张桌子竟然坐了个七七八八,而且大多数桌上点的都是颇耗心力的菜肴。
姜九有几分起疑,但这些却又是实打实的客人,有一些还是平日经常光顾的老客人。
他低头吩咐了张柏几句,便去了后院,严松一个人应对,还是有些困难。
就算是前厅,张柏和陆瑾岚也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问菜几时上,一会儿又让送酒,还有不小心打翻了杯盏的,虽然忙,可是看起来好像又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此时,六记斋又迎来了另一波客人,平淡无奇地两个人。
两个男人,除了一个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