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张以来,六记斋就显得冷冷清清,毕竟在京城,一个新开张的饭馆,还是一个格外低调的饭馆,想要吸引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个不一般的掌柜。
陆瑾岚百无聊赖地站在店铺门口扑苍蝇,瞧着街上人来人往,倒是有那么一两个行人朝她望了两眼,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六记斋,便收回目光,直直地往前去了,陆瑾岚连招呼都未来得及打,只有刚起的笑容尴尬地凝在脸上。
陆瑾岚瞧了瞧自己,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毕竟自己不如红莲姐那样会招揽客人,哪怕自己穿的是女装。
说起这个,陆瑾岚想起前两日店铺开张前,姜九见她仍是旧日伙计打扮,忽淡淡对她说,也不用刻意穿男装。
这几日陆瑾岚上街,那些卖花的,唱曲的,饭庄里那些伺候客人添酒递菜的也都是女子,毕竟京城之地,风俗开化,并没有那么多讲究,陆瑾岚也不似之前羞涩,之前穿男装一为自保二为方便,如今自己又学了法术,性子也开朗不少,自然觉得自己再穿男装有些过于刻意,如今掌柜又提出来,她也不好再穿男装。
好在当初红莲给她的都是几套衣衫都是素净的,她今儿个穿的便是一身天青色的衫裙,脸上仍不施粉黛,头上简单梳了云髻,只是簪着母亲留给她的桃木簪。身上又围着襜衣,一瞧仍是伙计,并不会与那些专门伺候酒食的女子混淆。
刚开张时,那些女子倒是上门来,直言若是她们在此,店里生意定能蒸蒸日上,姜九冷冷看了一眼,只道不需要便唤张柏将人驱了,那些女子本是附近的,又在其他店里伺候着,想必言语之间提起这新开的六记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所以六记斋没生意倒也正常。
陆瑾岚转头瞧了瞧掌柜,他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个人躺在躺椅上,手里不知什么书,只是盖在身上,闭目养神,倒有几分过去的样子。
若是寻常店铺,这般冷清,怕是只要喝西北风了,但是在六记斋,陆瑾岚见掌柜不急,便安下心来,反正对六记斋的众人来说,这六记斋不过是一个营生,不以为生,但不得不有。
麖呦不知从哪里掏了两个石榴,坐在门口台阶上,瞧了她一眼,问道:“吃吗?”
陆瑾岚摇摇头,麖呦满不在乎地将石榴剥了,将石榴籽扔入口中,闲闲地道:“左右没有生意,你不如得空多去练法术。”
陆瑾岚哭笑不得,无论何时,他倒还真是尽责的很。不过,他说得倒也没错,上次祝钰都说自己学的那点,只能算是花架子,若是御敌,总是不成的。而一想到娇娆也在京城,还有那什么唤作穷奇的,再说要为掌柜寻那疗伤的良药,自己若是只是得过且过,总是不行的。
陆瑾岚想到这儿,又回头瞧了瞧姜九,仍闭目养神,并没有注意到她,便挨着麖呦坐下,低声问道:“掌柜,还需要寻什么良药吗,我能不能帮上忙?”
祝钰瞧了她一眼,将剥下的石榴籽如数丢入嘴里,边嚼边道:“还不会走便想飞,反正一时半刻,你家掌柜又死不了人,着什么急。”
陆瑾岚面色一红,辩驳道:“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
祝钰又掰下一大半石榴,道:“等你将捆仙绳练好了,再说吧。”
陆瑾岚刚想说话,忽觉俩人面前一黯,一抬头,确是祝钰,瞧着他俩笑道:“怎么大白天的,坐到这儿干什么。”
又瞧了瞧身后的六记斋,好奇道:“你们这儿是还没开张?”
陆瑾岚站起身,道:“开张了,不过没有客人。还没有对面兔儿寺一早上的人多。”
祝钰转头瞧了一眼斜后方的兔儿寺,见门口或坐或站围了一群人,手里似是都握着卜卦用的竹签,不大一会儿,便见一个小和尚在门口唤什么,便见其中一人兴高采烈地举着手中的竹签,随那小和尚进去了。
祝钰也露出几分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陆瑾岚一连观察了好几日,每日辰时,兔儿寺的门口便会排着一长溜的人,稍后,便会有小和尚抱着一个签筒,从前到后依次抽取签子,稍后和尚便会查看签子,有一部分人会在门外候着,而另一部分人便收了签子,垂头丧气地离去。
“请愿。每日只有二十个名额,每日辰时方可排队,辰时一刻派签,有缘者方可请愿。”陆瑾岚解释道,这还是她实在好奇便问旁边包子铺的大嫂得来的。
祝钰笑道:“这规矩竟比我九霄真人还繁琐,也不知是哪里的得道高僧,我在京城这么多年竟也没有听说过。莫不过故意弄这些蹊跷来忽悠人的吧。”
陆瑾岚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隔壁阿嫂说好像挺灵验的。”
陆瑾岚自幼便没有这求神拜佛的习惯,现如今更是知道,那些神佛魔妖尚有自己不可为之事,又怎么事事求于他们。
祝钰扇着扇子,将视线转了回来,道:“求人不如求己。好了,别在这儿耗着了,来来来,给你们六记斋添上些人气。”
陆瑾岚以为他又是找掌柜有话要说,可是他这番来却像只是为吃饭而来,先是同姜九随意寒暄两句,便点了两三个小菜,又要了一壶碧香酒,自顾自吃了起来。
吃罢也不结账,只是同姜九拜别,只说改天再来,姜九也不在意,只说好走。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但是自从祝钰进了这六记斋,外面倒是有一些行人好奇地在门外往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