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张柏前往东海,六记斋出奇地冷清,而前两日姜九向红莲传去的消息,一直也没没有传来回信,陆瑾岚有些担忧,不仅仅为姜九担忧,也为红莲担忧。
上次,青辰前来告诉红莲将与冯正成亲,初时不信,可是而后又觉得红莲若是能放弃一个不可得的人,或许也不错,但现如今,若是得知冯正的兄弟被饕餮杀死,那么她与冯正的亲事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样想着,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可是她与麖呦和阎憩就要去地府了,也不知等回来时又是怎样的光景。
是啊,去地府,一想到去地府,陆瑾岚心里,又有些怕,害怕自己再也回不来,可是,又强忍着告诉自己,这条路是你选的,你又怕些什么呢。
六记斋仍旧开着,只是依照姜九的吩咐,每日早上日头快到头顶才开门,而下午太阳刚一落山便闭门,如此一来,每日来店里的客人更是少了,可是如今店里只有姜九和陆瑾岚两人,这店开与不开其实并没有什么紧要,不过姜九只道:“既然人在,那便开着吧。”
梁攸来了几次,头一天碰了壁,看六记斋大门紧闭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待敲开了门,才知因最近伙计家中有事,招待不了客人才会如此,梁攸有些疑惑,问道:“不过是几个伙计的事,再另请便好了,现如今,不是跟关门没什么区别。”
陆瑾岚迟疑下,不知怎么跟他解释,最终只得假装掌柜不愿意随便更换伙计为由打发了。至于陆瑾岚自己,来京城,这梁攸算是唯一一个尚有交情的人,他也算祝钰的朋友,又因落琼的事,她想了半晌,总觉得要同他说一声,便告诉她自己要替师傅出趟远门。
梁攸听了到底有些失落,答道:“原想着同你还能说上两句,我有时一想起落琼,便想找人聊上两句,看来,以后,也不用来这儿了。”
陆瑾岚不知该不该安慰他,最后只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梁公子,过些日子,我或许便回来了,我若不会来,也是天意。”
又想到去地府,因前些天同阎憩说了落琼和狸奴的事,他瞪大双眼想了半晌,说等到了地府倒是可以托入问问,看是不是顺利投胎之类,见他心里还想着,便同他说:“我认识个下面的人,托他帮忙寻一寻落琼投胎的消息,若是得了,到时候便托入告诉你一声。”
梁攸听了,先是一喜,而后默然,半晌才道:“陆姑娘,知我心意,心里惦记一个人,哪怕不得,总想她有个好结果。这也是为何我只与姑娘说起这些事,同旁人说了,还以为我心里对那落琼还心存什么心思,其实,我早就没那心思。”
陆瑾岚自是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也不知该如何说,好在,梁攸说完,也将话题岔开了。
隔日,只派梁四送来一盆菊花,一盆洁白的菊花,与当初落琼那张绣帕上修的白色菊花十分相像。
梁四又道:“公子其实本想将那盆落琼送给姑娘,可是一想姑娘过两日要出远门,所以便只送了这盆,公子说这花不惧严寒,三五日不理会也无妨,待姑娘回来,说不定这花还开着。公子还说,他以后不来了,若姑娘回来了,他再来看姑娘。”
陆瑾岚只是道谢,将那盆菊花搬回后院,瞧了半晌,才喃喃道:“花如人,纵是再坚强,总有凋零的那天吧。”
麖呦路过见了,耸肩道:“这天气,还能开花,也是奇了。”
又同陆瑾岚道:“你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姜九那家伙也说,若是无事,便准备去地府吧。”
陆瑾岚点点头,这一日终于来了。
陆瑾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活着到地府,这样想着,似乎觉得有些好笑,那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今时今日所遇之事,这样想着,似乎就算死了,好像也值得了。
临行前,姜九终于叮嘱道:“小陆,瑾岚,我在六记斋等你回来。”
似乎是瑾岚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姜九念起来有些怪,面色也不似平日那边清淡,而是带着一丝丝不舍。
陆瑾岚心一动,愣了半晌,不知该回些什么,最后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道:“那我去了,掌柜。”
明明知道,那人会叫他小九吧,可是自己却只能唤他掌柜。
一旁的麖呦耸肩道:“又不是不回来,怎么弄得生离死别是的。”
阎憩也拍着胸脯道:“小陆,你放心,在地府,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平安,怎么说我都是阎罗王的儿子,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来的。”
麖呦嗤之以鼻,道:“你这阎罗王的儿子,可是连孟婆的一碗汤都弄不到手。”
阎憩被抢白地说不出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才强辩道:“我不是同你说了,孟婆那人,连我老爹的面子都不给,我,我拿不到不也很正常。你若有本事,等到了地府,这拿孟婆汤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嘁,不就一碗汤,我还就不信了,小陆要不你留在这儿,我一个人跟着这小子就搞定了。”麖呦翻白眼道。
陆瑾岚忙说:“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去。”
说完瞧了姜九一眼,又道:“我也想帮上忙。再说,都说好了。”
阎憩凑近陆瑾岚,盯着她,大声道:“你这么想去,莫非……”
陆瑾岚心猛一抽。
“是对地府那地方十分感兴趣吧。我同你讲,这地府啊,十个凡人九个九肯定都感兴趣,就像我,没来人间时,对人间也感兴趣地不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