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瑾岚说出是我们的意思之后,对面的麖呦沉默了一下,才低低道:“我会去找那家伙的。”
说完,便只是低头饮酒。
陆瑾岚看他这样,便也不好再在跟前,只得去后院将自己的住的房间重新收拾了。
待到夜里,麖呦也没有再回到陆瑾岚的屋里,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早已习惯独自安眠,又或许是仍然在闹脾气。对于这些,芸卿却没有再出声,毕竟现在她让陆瑾岚做什么,或许都不合适吧。
而张柏和严松因等不及,便连夜去寻饕餮,对此,陆瑾岚只说让他们若有了消息尽快传回来。
所以等到第二日,六记斋便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只是大门却没有关,挂上厚厚的门帘,而屋里,陆瑾岚只是依照以往在店里的习惯,从桌椅到板凳,从柜台到地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待做完这些,陆瑾岚便看着六记斋发呆,这半年时间,从青古镇到京城,从人间到地府,经历的这些,现在想来,都恍如隔世。
芸卿似是察觉到她的感叹,在她身体里喃喃道:“一生如一梦,想来皆是幻。”
一人一魂正感叹着,图见帘子掀起,两个男人掀起帘子进来,其中一个拎着大包小包,一入门,先是环顾四周,然后望着陆瑾岚,高兴道:“陆姑娘果然是你,太好了,祝钰果然没骗我。”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曾见面的梁攸,至于梁攸身旁的人,则更是出人意料,是窦渊。
陆瑾岚望着两人,呆了半天才想起来,梁攸看着孤身一人的陆瑾岚,笑着打趣道:“我说,我送你的那盆菊花是不是又死了?”
呃?陆瑾岚一愣,想了半天以为很久之前在入地府之前的那盆,这次回来倒是没注意,这寒冬腊月的,想来应该早就死了吧。
梁攸见她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忙摆手道:“早知道你若入宫,我就不送你菊花,这也怪我,每次都等你要出远门,偏要送你菊花,没事儿,没事儿,等你回头不走了,我再送你一盆。”
陆瑾岚看着他拎着大包小包,不仅有些奇怪,便问道:“你拎这些干什么?采买年货?”萌宝当道:我家妈咪是女王
陆瑾岚原想再炒两样小菜,梁攸道:“这些已经足够,不用再忙,有酒就足够。”
窦渊也道:“陆姑娘不用操忙,今日没有主客之分。”
三人这才坐定,屋外天寒地冻,屋里却因一杯温酒便觉周身温暖。
刚开始只是随意夹起筷子,小口地饮着酒,也不用格外地让酒,似乎这样就会觉得畅快。
三人之中,聊得最多的便是梁攸只是连连叹气,从梁学士对他的指责,到菊园因这些天的大雪终归还是冻死了一大片,虽然心疼,可是仍是无可奈何,还谈及,明年或许就不能再经营这菊园,因为他父亲让他将菊园卖出去,还说如今这世道,还养什么花。
说到无话可说,便又将话题引到的窦渊身上,问他东南之事如何了?那犯上作乱的宋昔是不是果真被捉住了。
窦渊点点头,道:“这次回京便是为了这件事,宋昔和一干主要犯人都被捉拿到京,过几日便会斩首。”
梁攸叹道:“这些人,说来也是可悲,我听闻都是贫苦百姓,若不是因为征收这花石,他们也未必会反,哎,一下子有这么多人相应,就可知道民愤有多大了。”
陆瑾岚沉默了下,道:“世道如此,小时候听那戏文,总说乱世多枭雄,以前不明白,现在才有体会。”
窦渊只是饮酒,待两人感叹半天,突然道:“乱世多枭雄。若是真有枭雄将这天日换了,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相互对看了一下,半晌梁攸道:“我是无所谓,若是以后百姓比现在更好,谁当皇上都无所谓。”
陆瑾岚想了半晌,才道:“这天下,是要乱了。若是有人拨乱反正也是好的。”
听到两人的话,窦渊却没有再接话,半晌才举起酒杯,道:“我敬你们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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