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有眼无珠,竟然连尊贵的皇子也认不出了。
年少的皇子挠了挠后脑勺,心乱如麻,其实他比侍卫还要紧张呢,在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摆出十足的架势来,就像大皇兄那样威风凛凛的。
“起来吧,你也是职责所在。”勉强照猫画虎的摆出一张肃穆的脸来,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皇子也就泄了气,目送着侍卫渐渐走远。
书房中烛火跳跃着,皇帝摩挲着下巴,心思也沉了下来,窗边的黑影已经消失了半刻了,该听见的也都被他听了去了,只要不出意外,今日之事便也十有八九成了。是否要暗暗传令亲卫呢,张奇抬起头瞧了瞧皇帝的意思,然而皇帝的表情让他对一切了然,不必动作了,只需静候着便罢。
上首的皇帝只是沉稳的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面上换了和善的光景,“昨日师在紫琅阁窥了机,孤等了半晌他的答复,最后他只道不妙啊。”
张公公耳中回响着皇帝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语气,似乎徒然间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只是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此话早不,晚不,偏偏选了隔墙有耳的现在,其中必定是有着特别的深意,大概是想让外面的人听见吧。
“师怎么?”张公公顺着皇帝的话头抬眼问了一句,他本不关心妙或不妙,只是需要配合皇上上,他也就必须要问上一问了。
皇帝语气悲切的对张公公了心中忧虑的那件大事。
而外面的人也都听在了耳朵里。
张公公斜眼一看,光里的黑影移动了半寸,似是蹲的身子僵了,换一个舒坦姿势缓解缓解,动作甚是轻盈,瞧着约莫是个活泼稚嫩的孩子。
张奇心中好笑,这个贼人若非是有身份的子弟,都是不可能进入皇帝书房内院的。
窗外鬼鬼祟祟的少年忽然鼻中奇痒无比,想必是不经意间飘进了一片棉絮,对付棉絮的间隙,就让他轻易地分了神。
“什么人!”
侍卫巡查时经过了上书房,见内院里空空荡荡,心中疑问莫不是侍卫们渎职,这里竟然没人守着,却看见窗外猫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里面坐着的可是金雕玉刻的帝王,不敢出一分的闪失。
少年呼吸一滞,慢慢起身从暗处走了出来,还乖乖的走到了侍卫大哥的面前,好让他看个清楚。
“属下参见皇子!”侍卫只看了一眼,略张了张嘴就立刻单膝跪了下来,膝盖在青石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大殿里没有点灯,堪堪投进来的光影皆是枝头明月的功劳,内里气氛静谧的可怕,此时已经接近夜半时分,张奇隐隐感觉到陛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之后,高高在上的人金口欲开,却并没有言语,仅是发出了一声悠长且悲戚的哀叹声。
尚未来得及私自揣度圣意,张公公就被余光里出现的一个不该出现的光影唬了一跳,影子就那样鬼鬼祟祟的藏在门外,一时之间,刺客、贼盗……诸如的此类字眼轮番浮现在了眼前,偏心脏还在胸膛里突突的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