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走在最后的那名男子,深邃的目光越过众人,遥遥落在少女的脸上。
一瞬间,萧雨嫣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浑身都变得僵硬。
林宇航怎么来了?
还有,走在他旁边的那名中年警察,不是陈正南还是谁?
难道说,这两个人都被调到他们这个小地方的公安局来工作了?这……好像有点屈才呢。
林宇航走在几名警察的后面,冰雕一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当看到被刘翠云扭着的萧雨嫣时,脚步猛地一顿。
少女的样子很狼狈,头发披散开来,脸上污迹斑斑,身上的衣服被那个泼妇一样的女人揪得皱巴巴的。
可即便是这样,少女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惊惧,反而有着一种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符的从容。
林宇航的心蓦地疼了一下,就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他的心底狠狠戳了一下。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林宇航觉得有些困惑。
大概是因为……小姑娘以前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飞扬跋扈的,陡然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可怜罢了。
他这人还是心太软了。
陈正南发现林宇航走神,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这种场合就算认识小姑娘,也应该装着不认识啊,要不然怎么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他刚才一下车,就已经认出小姑娘了,可脸上却没有一丝神色变化,这是作为一名资深刑警最起码的心理素质。
林宇航说起来还是特种部队的人,怎么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懂?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陈正南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
他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这个偏僻的小县城,目的就是想找到小丫头,了解一下萧千山案件的有关情况,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林宇航,而且,他们的目的竟然不谋而合。
办案是他们警察的事,他一个当兵的过来凑什么热闹?
说白了,还是因为不相信他的能力。
虽然说,作为当事人的家属有这种想法也能够理解,但陈正南在情绪上还是有些抵触,无奈对方来头不小,他又不能得罪。
既然遇到了,两个人干脆就结伴去了这个县里的公安局,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就碰上了一桩命案。
小县城已经好久没出过人命案了,年轻的刑警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局长一见来了陈正南这尊大佛,立刻央求他亲自出马。
陈正南有公务在身,本想拒绝,可一听说出事的地名,马上就改变了主意。
乔家村?不正是小姑娘的家乡吗?
反正是顺路,陈正南干脆就送了个顺水人情,跟着办案的民警一起过来了。
谁料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小姑娘被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纠缠着。
怎么这巧事都连在一块儿了?
陈正南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地走向案发现场。
几名警察已经在死者的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一名法医戴上手套,蹲下去查看尸体。
陈正南抬眼看了一下围观的人群,目光一片森冷:“是谁最先发现死者的?”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儿走上前来,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发现的……”
见李老头吓得浑身发抖,陈正南放缓了脸色说:“老人家,你不要紧张,把具体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见这名警察平易近人,李老头儿这才放松戒备,有些拘谨地说:“警察同志,事件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外面下起了大雨,我家的鸭子都跑到河里去了,我下河赶鸭子,忽然看到河里漂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猪掉河里了,就用岸边的一根竹篙够了过来,这一看才发现是个人……“
李老头儿心有余悸地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法医检查完毕,直起身子摘下口罩和手套,扭头对陈正南说:“陈警官,死者四肢和脸部有擦伤,肺部吸入大量的河水和污泥,符合生前溺水的特征,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做进一步的检查。”
陈正南正要说什么,人群忽然起了喧哗。
大家顺着声音一回头,就看到原本揪着小丫头的那个中年妇女,忽然扑到一个男人面前,一把抓着男人的衣襟,拽着他就往警察这边拖。
男人似乎不想过来,拼命往后撅着屁股,但女人的力气很大,那个男人终于不敌,被女人连推带搡地拉到了陈正南的面前。
陈正南一脸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刘翠云用力一推,就把王大嘴推倒在地,随后就呼天抢地地哭开了:“警察同志,我儿子死得好冤啊,他是被人杀死的,推他落水的人就是那个丫头。”
刘翠云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萧雨嫣。
陈正南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少女,不动声色地问:“你有证据吗?”
“我有人证!”
刘翠云指了指跌坐在地上的王大嘴:“警察同志,这个人昨天曾经亲眼看到那丫头把我儿子推下了河……”
王大嘴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脸色一片煞白:“我……没有看到……”
他刚才只是在人群里小声嘀咕了两句,没想到被这个婆娘听到了,王大嘴都后悔死了。
刘翠云见王大嘴不肯承认,顿时火冒三丈:“王大嘴,刚才你明明说,看到乔雨和我儿子在小石桥上,还看到那丫头推我儿子了,现在你居然想赖?”
王大嘴虽然嘴巴碎,心地却不坏,他当然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有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