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在李世民面前,名声也不是太好。
听说和房遗爱一道遇见武媚的是他,李世民皱了皱眉。
他问房遗爱:“你怎么与杜荷在一道?”
“回陛下。”房遗爱回道:“见到武才人之前,杜荷领我去了东宫。”
“去东宫?”李世民诧异:“到那里做什么?”
“为太子诊病。”房遗爱说道:“太子的腿沉疴已久,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提起李承乾,李世民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自从患上腿疾,李承乾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仅性格乖张,对李世民阳奉阴违,甚至还意图对谏官痛下杀手。
不仅如此,与其他皇子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可李世民始终没想着要把太子废掉。
李世民问房遗爱:“太子的病,果真没得治了?”
“也不是。”房遗爱回道:“太子是当年得了疱疹,因此引发的神经炎导致腿疾。每天用药,再加以调理,三五年还是有康愈的可能。”
始终认为李承乾性情大变,是因为患有腿疾,李世民眼睛一亮:“你能治好?”
“不敢说肯定,至少可以一试。”房遗爱可不会当着李世民的面,说李承乾的坏话。
刚才在东宫发生的事情,他是一字未提。
“你要照应晋阳,还有宫外的长乐。”李世民皱眉:“如今又多了太子,怎么忙的过来?”
“臣为太子、公主诊病,再忙也得撑着。”房遗爱话说的可怜。
李世民没有吭声,武媚说了一句:“陛下,臣妾可以试着学一学。驸马没有闲暇的时候,也可以搭一把手。”
武媚精灵通透,李世民正是看穿了她过于精明,才始终让她做着才人。
李世民点头:“既然你肯,那就多向房俊讨教。”
他随后又问房遗爱:“你肯不肯传授武才人岐黄之道?”
房遗爱回道:“武才人肯学,臣必定倾尽所学。”
传授武则天医道,房遗爱还真没想过。
李世民这不是在给他创造机会,和将来的一代女皇拉近关系?
“你先去吧,晋阳还在等着。”李世民示意房遗爱退下。
能和武媚扯上关系,房遗爱这次进宫就没白来。
他告退离去。
李世民问武媚:“房遗爱先前果真没有与你见礼?”
武媚回道:“臣妾见他欠身,却被杜荷给拦住。或许杜荷是有话和他说,臣妾也没看的太清。”
做了几年才人,始终没升为嫔妃,武媚在皇宫里,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她能穿行于后妃之中游刃有余,与说话不说满,并非没有关系。
武媚虽然还在为杜荷开脱,李世民却冷哼道:“太子身边有杜荷这样的人在,怎么可能学好?”
退出李世民的房间,房遗爱隐隐感觉到不太妙。
虽然接触上了将来的当权者晋王李治和武媚,可他同时也会卷入凶险万分的宫廷斗争。
以后的日子,可能没那么平静了。
晋阳已经等他许久。
见他来了,晋阳问道:“怎么今儿这样晚?”
房遗爱把他去了赵国公府,又被太子请去,最后还奉旨传授武媚医术的事说了。
晋阳愣了一愣,好半天没说话。
“公主今天觉着怎样?”房遗爱问她。
“你是嫌我厌烦了?”晋阳突然问了一句。
房遗爱一脸懵逼:“公主怎么这样问?”
“传授武才人医道,从今往后,她就可以来此为本宫用药。”晋阳回道:“你一个外官,哪还能像出入自家一样往来太极宫?”
房遗爱早就想到了这层。
要不是晋王许诺,促成他与晋阳的婚事,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推掉传授武媚医术一事。
“公主是舍不得我?”房遗爱贱兮兮的冲着晋阳眨巴几下眼睛。
“本宫只是对别人用药不太放心。”晋阳脸瞬间红了。
女孩儿的心思,有时候深邃似海,让人捉摸不透。
有时候又浅的如同一条溪流,一眼就能见底。
接触了这么些日子,每天房遗爱都在照料着她,情窦初开的晋阳不会心生情愫,才是咄咄怪事。
“右卫将军真是块木头。”锦绣插了一句:“公主每天都再叠风车,已积攒了不知多少……”
“死丫头,你给本宫闭嘴!”晋阳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瞪着锦绣,不许她再说。
锦绣低下头,没再言语。
房遗爱已为晋阳打上点滴:“公主的心思我懂……”
“你懂什么?”晋阳红着脸说道:“不许胡猜。”
注射上点滴,晋阳说道:“你出去吧,本宫这会不想看到你。”
“我在门外候着。”房遗爱告退,走了出去。
过了片刻,晋阳对锦绣说道:“天气渐凉,外面风大,给他拿件衣服。”
“公主既对右卫将军有情,为什么还不肯让他知道?”锦绣答应了,随后说道:“去求求陛下,收回他与高阳公主的婚事,不就妥了?”
晋阳看向窗外,从她坐着的位置,可以望见等候在门口的房遗爱。
虽然还没入冬,深秋的寒意也重。
房遗爱站在门外,双手拢在袖子里,看起来好像有些冷。
“父皇赐婚,你以为说收回就可以收回?”晋阳幽幽的说道:“心生情愫又怎样?生在皇家,哪些事能由得自己?”
锦绣取了一件房遗爱能穿的披风,叹息了一声。
“快给他送去吧。”晋阳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