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炫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安静的林家庄,那块写着聚贤庄的黑漆牌匾挂在紧闭的大门上方,配合空无一人的庄门,看起来毫无气势。
可惜神策军到来之后,林家庄附近的村民都跑了,不然的话,一定会有人出来看热闹,毕竟林家庄关大门可是有些年头没见过了。
“看起来林增泰真不在这里。”赵炫笑了一下,向还低头等待命令的旗牌官说道:“喊话,就说林增泰已经授首,降者免死。”
旗牌官领命而去之后,赵炫又招手叫过现在这支神策军的主将,吩咐道:“他喊完话半柱香的时候就进攻,把这庄烧成白地。”
要比起勇力来,赵炫对高勇那是自愧不如的,当然也不会像高勇那样带着两营兵就敢在蜀川境内横冲直撞,所以这次虽然有周侗陪着,仍然带了两营人马,而且不分前后军,都在身边,反正林家庄就在那里跑不掉。考虑到赵炫没有带兵的经验,所以神策军还专门给他派了个怀化朗将辅助。
这朗将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在高勇治下纵横不败,自然养成了一种强军的傲气,对赵炫这位亲王也不像其它军中的将士那样敬畏,所以听了赵炫的命令后,疑惑地问道:“半柱香的时间,只怕不够庄里的人出来投降。”
赵炫因为有周侗跟着,不好表现得太纨绔,所以这次出来带的都是有真才真料能打能抗的人,结果到了庄外才发现连个能客串捧哏的都没有,他自言自语耍了半天单口相声,别说凑趣的人,连个捧场笑都欠奉,心里正觉得无趣,这时听了朗将的质疑,顿时来了兴致,笑道:“我又不是真等他们投降,宽限时间,徒乱其心而已,此乃兵不厌诈之意,你按令便是。”
那朗将这才明白过来,在心中腹诽这个恐怕不是兵不厌诈,这个是节操太差,不过别说赵炫贵为亲王,就算他只是普通文官,自己既然受他指挥,也不能违抗这种命令,只好拱手接令。
赵炫看他转身,突然问道:“若是高将军在时,令将何出?”
那朗将愣了一下,他又不傻这个时候当然是一定要装傻的,所以摇头说道:“末将不知。”
赵炫当然不信,笑道:“你岂能不知?我猜他必定亲自上门讨战。”他摇头说道:“三军不可夺其帅,主将临阵岂可轻动?此我所不为也,你且去吧。”
那朗将唯唯称是,心想你都知道还问我,怕不是故意水字数骗钱?
他当然猜想不到,别看赵炫代皇帝掌管羽林卫,位高权重,他其实一直干的都是情报总监的活,就算一二把手一起辞职都问题不大的那种。这次是他第一次外出主事,不比高勇多次亲临战阵,有彪炳的战绩当底气,赵炫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生怕智者千虑,让自己赶上一失,那就贻笑天下了。
问题是看惯了高勇谋定后动,临机决断的样子,他也不想这个时候到处问别人的意见显得自己很没牌面,所以只能变身话唠,尽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指望身边人能发现其中的漏洞,然后犯颜直谏。
那朗将虽然心中腹诽,不过执行起命令来倒是不打折扣,事实上他也不觉得赵炫的命令有什么问题。对于神策军来说,如果有什么敌人是一波推不平的,那就两波,反正没有什么敌人是不能平a过去的,一波推不到高地都算对方英勇顽强。
半柱香的时间转眼即逝,看到从神策军阵中走出来的弓箭手们,林家庄墙头上顿时传来一阵骚乱,就算是这些庄丁没有对敌官兵的经验,也看出对方不怀好意。
别说是神策军,只要是稍微有点战斗力的军队,无论后方诸公怎么扯蛋,前军出击的时候都不会犹豫不决,所以弓兵出列之后并不犹豫,各自排好阵势,从箭囊中抽出待射的箭矢放在地上。
如果是常规的箭雨,弓兵们除了第一支箭要搭弦之外,其它待射的箭是可以插在地上的,拔起来的时候也方便,不过因为赵炫的命令是用火箭,这种箭头是特制的,前面中空,内有硫磺等物,一经射出,在空气当中摩擦就会生火。
一般来说,古人虽然困于见识,在很多事情上面经常犯傻,但是本身智商并不差,就算想不明白原理是什么,起码也知道试验一下,那种在箭上绑火把的事,就算烧不着自己也没人干。
正因为火箭本身很难携带易燃物,最大的可燃物就是箭杆本身,所以用这种箭放火的效果其实不怎么样,很多时候连木板房都点不着,甚至箭头上面的硫磺根本就不发火。那种一箭射出去遍地火光的多半是信号箭,告诉提前埋伏好的人放火,也算精确打击战术的先驱。
所以这种箭多用来袭击敌军的粮草军帐,现在拿来射农庄倒也不算错,毕竟庄中百姓日常也是要生火的,并不缺乏引火之物,不过要想效果好,那还是得靠数量来堆概率。
果然第一波箭雨过去,林家庄里虽然一片混乱,但是并没有意料当中的火头升起,也不知道是损管给力还是火箭的质量太差。
赵炫看得皱眉,摇头说道:“这几日无雨,正是天干物燥之时,怎么放火还如此艰难?”
陪在他身边的怀化朗将不明所以,心想这玩意又不是小李飞刀,几批箭雨都放不起火来才是正常的吧?事实上神策军放火箭自有套路,通常是在火箭当中夹杂正常的箭矢,可以趁乱杀伤救火的人员,反而并不指望真能烧得起来。事实上大多数的围城战,主动放火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