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勇和王健这种地位,他们想见面,就不能像铜锣湾大哥一样随便定个日子就行,先期的安排非常重要,各种乱七八糟的名目让陈琼看了都觉得头疼。
幸好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注重形式的人,并没有纠结于类似见面时各自位于哪个方向之类的问题,也没有讨论见面时怎么行礼。当然也没有陈琼充满恶意的想象当中的良辰吉日。
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早晨,陈琼陪着高勇,另有十几个亲兵跟着,在青衣江的一艘战船上见到了王健。
因为不是正式会面,所以两个人都是一身便装,高勇依旧带着那柄与陈琼初次见面时佩戴的短剑,看起来风度翩翩,像极了华而不实的花花公子。王健则连配剑都没有带,只穿了一身锦袍,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富人。
两人当中王健年长,所以高勇主动决定登上王健的坐船,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尊敬王健,主要是为了安王健之心,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而且用高勇的话来说,自己这边有武道天人跟随,也不怕王健耍出什么花样。
青衣江上本有水军,当然归王健统领,高勇到青衣江之后为了交通方便,征用了几艘商船,比起王健的军舰来,无论气势形制都要略逊一筹。
陈琼陪高勇登上王健战船之时,王健已经立在船头等候。二人相互见礼,王健口称王爷,高勇笑道:“今日不论官职高低,只叙年齿。”
王健欣然从命,请高勇进舱内入席。
陈琼在青衣江两岸来往多次,对王建身边的亲信也算熟悉,看到王健这次带来的人不多,船舱当中只有寥寥几人,那个曾经对他口出不逊的蛮府参军倒是赫然在座。
看到陈琼看他,这位胡参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王健在旁边笑道:“胡参军虽然口快,却深知西番内情,日后兰陵王多有得用之处,某带他前来,借此机会向陈公子赔罪,还请公子见谅。”
听王健提起自己,胡闻虽然觉得尴尬,却还是越众而出向陈琼深施一礼,口称“得罪”。
高勇在旁边听王健说起缘由,忍不住失笑向王健说道:“此事我却不好开口,全看陈橼意思。”
高勇此次前来,对王健笼络之意相当明显,现在王健当众让胡闻向陈琼道歉,看起来胡闻面子上很难看,其实是对胡闻大有维护之意。毕竟王健离开之后,无论谁到青衣江主军,都要接受高勇的领导,到时候要是知道胡闻得罪过高勇面前的红人,给胡闻穿穿小鞋,胡闻肯定受不了。
现在他当着高勇的面提出来,以高勇一向对王健的态度,实在是应该一起劝说陈琼接受胡闻的道歉,这件事之后,无论陈琼是不是仍然心有芥蒂,王健的继任者起码已经知道了高勇的态度,也就算保住了胡闻的饭碗。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次的剧本竟然不按套路走,高勇现在的态度,明显是尊重陈琼的决定,不肯用身份压服他。
王健当然明白高勇的意思,这时也不好再说话,只在心中惊异于陈琼在高勇心中的地位。毕竟胡闻虽然算是他的心腹,但是也犯不着为了胡闻得罪高勇,于是大家都静静地看着陈琼,等待他的反应。
陈琼静静地看着胡闻,直看到对方脸上冒汗,这太淡淡说道:“胡参军喜欢不走正道,本是私事,只要别闹出事来,别人也管不着,只是还请以后不要当众说出来恶心人。”
胡闻脸色惭愧,掩面称是,王健于是招呼大家入席,此事就此揭过。
依旧是常见的一人一席,陈琼挨着高勇坐在他的下手,听高勇低声问道:“此人猥琐,我以为你不会轻易放过。”
陈琼神色漠然,淡淡说道:“我们这是托了时代的福,等以后遇到此等人,我们露出厌恶之意,尚且要受口诛笔伐。”
高勇当然不信,摇头笑道:“若世风如此,当为末世,其时群魔乱舞,这倒也的确不算什么。”
陈琼想了想,哑然失笑,向高勇拱手说道:“王爷高见,确实如此。”
这时众人皆已入席,王健令人送上酒菜,期间竟然还有轻歌曼舞。
无论是高勇还是陈琼,对这种程度的歌舞显然都没什么兴趣。陈琼无聊之际,听高勇与王健两人不着边际的闲聊,不知为什么,心中渐生烦躁。趁着两人谈话告一段落,向王健问道:“我前几天细看账册,似乎将军另有财源收入,不知可有此事。”
王健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高勇,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只好叹了一口气,向陈琼说道:“陈公子目光如炬,所料不差,蜀川贫瘠,难养大军,我军中的确另有财源。”
陈琼拱手说道:“还请将军明示。”
王健沉吟了一下,向胡闻说道:“还是胡参军来说吧。”
说完像高勇和陈琼告了个罪,起身避席更衣。
陈琼现在也算是高官们的座上宾,也算了解了很多席间细节,知道所谓更衣,其实就是上厕所,并不真是吃到一半的时候出去换件衣服再吃。
以王健的武功修为,就算喝个通宵他也不需要上厕所,此时上厕所应该只是个离开的借口,想来胡闻接着要说的事不怎么露脸,为了避免脸上难看,所以他要先躲出去。
果然在王健离开之后,胡闻说出了青衣江大军财源的出处,他们竟然在与西番诸部做生意。
陈琼惊愕之余倒也并不觉得意外,资本家连绞死自己的绞索都会卖,为了赚钱和敌人互通有无显然也并不稀奇。倒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