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话说完,周围更安静了,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说话啊,你们平日里的能耐哪里去了?不是说自己是教中元老么?当年跟着教主在河北道如何覆手为云,在江南道如何翻手为雨。怎么今日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老头伸出手,拿起一旁的枯枝,挑了挑篝火,冷风吹进去,火烧的更旺盛了。
“虎王,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老头抬头看了看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乃是白莲教四大护法之一,姓王名虎,因为脑袋比一般人大上很多,因此人称大头虎王。
王虎听到老头问自己,也不好再低着头,抬起手挠了挠硕大的脑袋,道:“青阳使,您老安排的事情,俺怎么敢不听,您下午派人给俺们说,俺就让手下的兄弟全都回来了。”
白莲教中以教主为尊,教主之下以三位护教使者为尊,分为为青阳使、红阳使和白阳使。
护教使者之下乃是四大护法:虎王、龙王、朱雀王、玄武王。
前些日子,梁羽带兵平叛,白莲教元气大伤,死伤惨重,教主被梁羽捉住,凌迟处死,红阳使降了朝廷,被关在天牢之中。
白阳使死在乱军里,被梁羽枭首挂在城墙上示众。
四大护法死了两个伤了一个,就剩大头虎王跟着青阳使来长安发展分教逃过一难。
这青阳使自从知道主教被朝廷灭了,就四处派人收拢被梁羽打散的白莲教众,一两个月里收拢了一千多人。
这帮人都是白莲教的死忠骨干,立志要为教主报仇。
只可惜一帮人异乡作战,人生地不熟,空有一腔热血,却无根基再作乱,安心苟了十几天,一边寻找机会一边寻找食物。
整个炎朝烽烟四起,就关中之地还算太平,虽然各处关隘严防死守,可还是让不少灾民逃到长安城下。
长安城外的州县内不少操着外地口音的灾民,他们混在其中倒也没人怀疑。
这帮人原本就是靠着糊弄活不下去的百姓为生,一进入灾民圈子里如鱼得水,使出浑身解数,竟然还真成了些气候。
大头虎王王虎说完之后,身边这些白莲教骨干也都抬起头,大着胆子跟着迎合道:“是啊,青阳使,接了你的法令,我们是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通知手下的兄弟,让他们全都不要再张扬。”
“青阳使,我是亲自一个兄弟一个兄弟通知的,他们现在全都在自己的窝棚里。”
这帮人你一嘴,我一言,叽叽喳喳说起来,全都说自己最听话,没有擅自做主。
这老头姓项,单名一个义,从小混迹江湖,十三四岁就加入了白莲教,算是白莲教中资历比较深的人物。
他看了看这帮人,心中明白,能活到现在还能被自己聚拢来的,都不是什么精明强干的主。
大部分都是王虎这样,没有什么手艺,连种地都不会。又有些好吃懒做,除了加入白莲教外再无其他谋生手段的人、
这帮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容易控制,自己说什么他们做什么,没有二心忠心耿耿。
坏处也很明显,就是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脑子,出了什么事绝对指望不上他们出主意。
项义被他们吵吵的心烦,厉声道:“好了,不要说了!”
众人赶紧闭上嘴,大气也不敢喘,直勾勾的看着老头。
老头见这帮人这副模样,认命的叹了口气,心道:“教主之前曾来信说,教师先生去了雍州,也不知道教师先生知不知道我教惨败之事。若是他在,我教如何能够落得如此田地。”
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那个手持羽扇,谈笑间就让白莲教连克七城,被教主尊为师傅的年轻人。
“要是教师先生在就好了。”王虎低着头,神情沮丧,小声嘟囔着。
“是啊,要是他在就好了。”项义也跟着感慨,周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青阳使和虎王在说谁。
有几人眼睛一亮,想起那个只闻其名从未见过,据说有通天之能的教主的师傅。
“雍州那边还没有来信么?”项义转头看向坐在左边的女子问道。
那女子恭敬道:“回青阳使,派去雍州的兄弟一直没有回信。属下想这一路上山高路远,教师先生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怕到了雍州也难找到。”
“是啊,就算他已经找到了教师先生,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眼前的事还得咱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项义将手中的枯枝仍在篝火中,沉声道:“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群百姓难不成是自己要造反么?”
项义说着眼神看向了竹棚里堆着的粮食,心中不由的对寿庆寺里那位太子殿下敬佩又好奇。
这位太子来到寿庆寺之后,什么也不说,直接搭起粥棚来施粥。
一边施粥一边让人通知晚上来寺门口领粮食,一人一石。
这消息一出,一传十十传百,周围的灾民和百姓听到之后疯了一样,寿庆寺门口瞬间就排起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长龙。
项义自然也在排队领粮的队伍里,他原本以为这太子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粮食一到,连卸车都不卸,直接一车一车的分给灾民。
一人一石,不管男女老幼,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灾民,只要排队就有粮食。
项义简单的统计了一下,来领粮食的至少有八万百姓。
长安城附近受雪灾的灾民也就两万多点,剩下的穿着简陋来领粮食的大多是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