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野的书信?”陈三煨听了眉头一皱,便扬声道:“送进来吧。”
一名青年开门进来,恭敬地将书信放在桌上,便退到了一边。因为他知道,陈三煨必然还有所询问。
果不其然。
陈三煨边打开书信边问道:“信谁送来的?可有留下什么话?”
“是欧阳帮主贴身护卫高强送来的,只是让交给师父,并未留下别的话。”青年弟子答道。
陈三煨点了点头,也没让这弟子出去,便认真看起信来。
看着看着,他花白的眉头便越皱越紧,双眼也不禁眯起来,里面渐渐酝酿出怒色。
岑大夫注意到了陈三煨的神情变化,不由惊讶。
他知道,陈三煨是颇有些养气功夫的,平常喜怒不形于色。可欧阳野一封书信竟然让陈三煨这么快就发怒,倒是让他好奇起信中内容来。
不需他问。
陈三煨看完信后便“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很是气愤地道:“这个欧阳野,也太过骄狂霸道、目中无人了!竟然让老夫在一天之内带领合山会归顺神木帮!真是岂有此理!”
饶是岑大夫猜测到信中内容可能很无理,此时听见陈三煨的话也不由大为惊讶。
旁边陈三煨的弟子更是一脸惊愕,似乎不敢相信方才所听见的事。
须知,虽然以前欧阳虎在世时,纪塘关三大帮会中神木帮老大,合山会老三,但合山会帮众成分与前两者是有很大不同的。
合山会是由药商所组建,而药商又多有兼做大夫的,便是不做大夫,必然也认识一些大夫,甚至手下养着几位大夫。
江湖人谁敢保证自己不会受伤生病?谁又敢保证自己没有求到大夫的一天?
所以,很少有人会去得罪大夫,便连与大夫关系较近的药商也很少有人去招惹。
而如合山会这样由大夫、药商组成的帮会,在江湖上地位也比较独特,很少被卷入是非中。
因此,哪怕这几个月来,神木帮迅速壮大,让陈三煨隐隐有些担心,却也没想到欧阳野会这么快向合山会动手。毕竟,合山会做的药材生意与神木帮目前的生意没有任何关联。
现在,欧阳野竟然逼他在一日之内带领合山会归顺神木帮,一副吃定合山会的样子。
其行事如此骄狂霸道,如何让人不怒?
“那信中可曾言明会长若归顺神木帮给什么待遇?若一日之内不归顺又有什么样的后果?”岑大夫算是局外人,因此虽然惊讶却还能保持冷静,见陈三煨神色稍霁便发问提醒。
“你自己看吧!”陈三煨将信笺推到了岑大夫面前。
岑大夫看过信,发现欧阳野心中所言倒也并非多么的骄狂,但绝对霸道。
其直接言明,合山会归顺神木帮后,会给予陈三煨药堂堂主之位,日后神木帮势力范围内,药材生意都将归由药堂管束。
但也同样言明,若合山会一日之内不归附,他便将带人铲除合山会!
这封信配合着之前几月欧阳野的作为,让人绝对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伯父准备如何应对?”岑大夫将信推回去问道。
陈三煨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知道一味生气、发火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便又拿起了信,看着信笺上欧阳野那铁画银钩、雄浑霸道的字迹不由愁眉苦脸。
“我怎么知道如何呀?合山会若是我一人的,我骨头一软便就降了;若骨头硬一点,便连夜带着家人远遁他乡便是。问题是,合山会并非我一人的啊。”
“贤侄,我知你虽然不问江湖事,却见事极明。对此事,你可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听陈三煨这么说,岑大夫倒也没有客气推辞,稍稍沉吟后道:“伯父不妨今日便将合山会其他东主都叫过来,将事情言明,然后由大家举手表决。”
“若众人皆不愿归附神木帮呢?”陈三煨问。
岑大夫听了稍稍沉吟,便道:“依小侄看,神木帮既然送来书信,必然已经派人盯着合山会了。若众人皆不愿归附于神木帮,那便只有两种选择,一为神木帮所铲除,二便是就地解散合山会了。”
听完岑大夫的话,陈三煨面色更加愁苦了。
以他对下面那些人的了解,他们是既怕死又不愿放弃合山会利益的。如此一来,岂不是只有归顺神木帮一途?
那还需召集他们来开会商讨此事吗?
···
晚饭之后,欧阳野正在书房以永字八法练字,高强却来禀报,说陈延求见。
欧阳野在正屋厅中接见了陈延。
“帮主。”陈延见了欧阳野便拱手行礼,然而脸色却明显不太好看,他道:“帮主何以直接书信威逼合山会归服?我神木帮才吞灭七木联盟将将一月,尚未将其地盘完全消化,势力也还有颇大的发展空间,帮主何必如此行事呢?”
欧阳野面无表情地道:“向家向纪塘关派来了许多探子,显然已经盯上我们了。我必须聚势,才能对抗向家。”
“聚势?”陈延有些糊涂了。
他虽然以前并非江湖中人,但这些年辅佐欧阳虎,却也对江湖事了解颇多。
江湖中人行事是有讲究师出有名、顺势而动的,但那只是少数的大豪杰以及大帮会才需要考虑的。
一般的江湖人,为了抢地盘争夺利益,向来不是直接打杀过去吗?就像上次欧阳野对付七木联盟一样。
什么时候,他们神木帮竟然也需要聚势与敌相对了?
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