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陆远航耐着性子好不容易把段子说完,提壶倒茶,刺溜一口而尽。
没办法,一个人说俩人的活儿,还得不停的思考怎么生动的把小岳岳的风格模仿出神采,嗓子都快发炎了
关王二人也在慢慢消化着陆远航说出来的段子。
小岳岳版本的《学聋哑》这个段子让二老对相声又产生了新的认知。
这个世界里的相声虽然确实没落了,但曾经的辉煌时期何止夺目?二人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抓住,总有一层窗户纸堵着俩人的内心,让俩人有些迷茫的同时,也深深的体会到了些灵感。
在陆远航的嘴里,他二人听到了很多,也听懂了很多。
二人能看透陆远航刚刚说出的段子里那些包袱。
但这些包袱……
很俗,无可厚非,俗是俗了点,也确实不要脸了些,但这似乎就是小师叔对二人的提点。
二人明白了些什么。
“二位,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陆远航见二人半晌不说话,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就出口了
回过神的二老眼神有些复杂,原来压了相声界二十年的东西,是相声人自己的脸面啊。
“估摸现在得十点多了,小兄弟有没有住的地方?我给你安排安排?”关九良压下内心复杂的想法,询问陆远航。
“有的,我在那边开了个房,行李都还在那呢,离这儿不远。”陆远航笑了笑。
“那也好,你记下我的手机号,明天打给我,我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从明儿开始,你就跟着我们上台挣钱了。”王九龄倒是心情不错,毕竟心头压了几十年的东西有希望甩出去了。
“行,那咱们明儿个见。”
一行三人下了包厢,走出茶馆,陆远航给二人交换了手机号又是一番客套。
“您二老慢走”
看着二老的身影消失在了大街上,陆远航回过神。
这就是我的第一步了,这一步迈出去回头路就不好走了。
他轻笑了一声转身大大方方的迎着路灯,看着都市的夜景,突然有些想喝酒了。
管他那么多?现在的陆远航也不全是另一个世界的陆遥辉,而是二人的结合。
他看的东西更多,比如对女儿,老婆的思念,对那个家的愧疚。
但总不能丢了西瓜对不对,这个世界还有好多人等着自己啊!朋友,亲戚,父母还有那个她。
想起董言,陆远航的眼神有些发散,他知道是自己的懦弱让自己遗憾。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陆远航还是陆遥辉了,但这重要吗?自己思念的人,反正自己现在一个也得不到。
把这些情绪藏好吧,试着慢慢去淡忘,等自己垂垂老矣闭目将死之际,再拿出来好好缅怀。
不过还好为时未晚,总有一天,自己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失去的人吧?
那个动人的姑娘现在在干什么呢?
下次看到我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前路迷茫,或许我们如彗星当空耀眼夺目,或许也会碌碌无为泯然众人。
但终会有痕迹表示着我们的存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害怕与孤独,而是抬起自己的双手,无惧天空,无惧苍茫。
走在马路上的陆远航突兀的一笑,他虽然并不自信自己此生会不会失去信仰,但是匆忙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并不惧怕。
藏好自己的孤独,勇敢的大步向前,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那就用自己的毕生来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东西,让所有爱我的人以我为傲,让所有敬我的人点燃希望。
我虽然是个小人物,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我不怕,我知道惧怕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懦弱,所以,我要走出来,我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哪怕孤独一人,哪怕只有自己。而且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跃出这层层泥潭,过上安稳的生活。
既然想好好做事,他就顺手把兜里剩下的半包烟给扔了。以后用嗓子的地方会很多。
做好自己,问心无愧。我的志向也不远大,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一定会做得到,一定。
回到房间的陆远航,洗了个澡,好好的搓了搓身上的泥垢,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不知不觉里他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看到了敏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他想伸手抱抱她们。
在梦里,他也梦到了董言,巧笑嫣然。伸手却是一片虚无。
次日上午,陆远航洗漱好,收拾了行李,把房卡退了。给老头打了个电话询问了地址,便打了个的。
十八块的路费,心疼的直撮牙花子。
“喂,王老爷子,我到了啊,您在哪呢?啊?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啊?我旁前面这儿有根电线杆子,好好,我等着。”
陆远航站在一个小剧场门口,等着王九龄来接他,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他看见个人迎面而来。
“请问你是陆远航吗?”那人年岁不大,面相看起来顶多二十来岁,脸有些泛黑,感觉像是庄家地里出来的。
“嗯,我是,你是?”陆远航点了点头。
“我师傅让我来接您,给我来吧。”那人说话倒是挺有素质。
陆远航点头,跟了上去,俩人走进小剧场里面。
剧场确实不大,但估摸着也能坐下一二百来个观众,台上有俩人正在说相声,台下有个十来人听。那俩说相声的人正是王,关二老,看样子是刚上台开始说。
仔细听下来,正是昨天自己给二老讲的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