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为茶中极品。”尉迟观道。
玉儿皱着眉头道:“景是好景,茶是好茶,却不知是谁花钱请我们的?无功不受禄,此人越是大方越是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现今吃得痛快,过几日便要为难了。”
慧冰道:“有甚么为难的?总不至于吃点喝点便要我们替他卖命吗?”
程铁牛粗鲁嚷道:“吃他娘,喝他娘,吃了喝了干他娘。”
话音刚落,却听隔壁房中传来一声叫骂:“好个黑炭子,不识趣得紧!”接着便没了声音。
玉儿第一个站起来,从窗户翻出去,要将那人堵在房中。探头看时,一个身影一晃而失。玉儿跃进屋中,追了出去,那人正经过堂屋,到了前院。
玉儿大喊道:“那厮不是慧娘吗?装甚么神鬼,还不给我站住了!”
这声喊声音不大,那人却打了个冷战,站住了。
玉儿赶上去一瞧,不是慧娘还能是谁?却见慧娘穿一身公子服装,摇着一柄羽扇,笑眯眯地望着宇文玉儿。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玉儿一把拉住慧娘,将她拖进了雅室。
慧娘一见尉迟观,跪下来,恭恭敬敬行了大礼:“不知先生也在,故此前一站只留了两个人的饭菜。罪过,罪过。”
尉迟观扶起慧娘道:“我乃修道之人,餐霞饮露即可,不讲究饮食的。你为何至此?不是约好了你随昆仑奴大队前往汉中州郡等候你家公主吗?”
慧娘有条不紊地道:“先生有所不知,自玉儿公主出门后,夫人日日记挂,一日忽的做了一个梦,却是公主的亲娘、夫人的亲姊姊前来托梦,道玉儿到了汉中有一场大劫。唬得夫人要亲自前来汉中,阖府上下再三相劝,只道公主在外上有尉迟先生庇佑,下有昆仑奴扶佐,遇山开路,过水架桥,多大的风险都将化作乌有。好不容易劝住了,夫人自己不来,便命奴才八百里加急,着落在我和昆仑奴身上护得公主周全:不许掉一根头发,不许清减一钱一两体重……我欣然领命,便从汉中快马加鞭前来迎接公主。”
玉儿知道她还隐瞒了不少事实,不客气地呵斥道:“来便来了,为何装神弄鬼?”
慧娘只得厚着脸皮供叙:“实不相瞒,乡党有事相求公主,小的担心公主不愿鼎力相助,便出此下策,以让公主入毂。”
玉儿厉声喝道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玩弄本公主!”
慧娘强扛道:“慧娘知公主一行经子午谷前来汉中,必定缺食少吃,也是为了奉承公主。”
玉儿怼道:“动机不纯,还说甚么奉承本公主。”
程铁牛却在一旁摇头晃脑评价:“第一顿吃了,还不错,只是量少了些,且吃了这一顿再做计较。”
玉儿没好气地道:“你吃吧!你一个人吃,一个人去送死。”
程铁牛满不在乎地道:“好姊姊,说甚么死呀活的,有先生与师叔祖在,你担个甚么心怕个甚么鬼?”
玉儿含泪道:“我娘托了梦,只怕我过不了这一关。娘……”眼圈红了。
尉迟观劝慰道:“你有小灾,却无大厄,不要紧的。”
慧冰夺过玉儿手中的仄影扇摇了几摇道:“昨日你师傅还在跟我说,出了谷口,沿汉水溯流而上便到了汉中腹地,算来那灵雀山庄不在汉中腹地,倒在沿汉水顺流而下的位置。”
尉迟观亦道:“此处距离我鬼谷宗先祖隐居之福地不远,我正想去瞧一瞧来。”
玉儿伤心第道:“于你们是福地,于我便是祸地了。”脑海中关于母亲的那几个孤零零的片段浮现出来。
慧娘打了自己几个耳光道:“是我欠思量,前主母托梦公主有难,我还要惹是生非,岂不是故意要置公主于险地吗?该打,该罚。”
打自己耳光对她来说驾轻就熟,打得既响亮也不留痕迹。
正说间,小二用朱漆托盘端菜上来,往返了4、5次,摆的琳琅满目。
程铁牛囔道:“你们先争论出个结果来,我先吃了。”说罢,一手抓了个肘子,拼命往大嘴里塞。
尉迟观问道:“玉儿,你还记得你母亲的模样吗?”
玉儿动情道:“只依稀记得。经常笑,很美丽的样子。只是身体不好,经常看病吃药。”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慧娘护主道:‘先生不好,先生知道公主想念母亲还如此相问。’
尉迟观笑了笑,没说甚么。
慧冰同情道:“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过些。”抱住玉儿的肩。
程铁牛大咀大嚼道:“说得好,俺老程也是如此,心中难受大叫大骂一通便好了。我从没哭过,为何要哭……”
慧娘讥讽道:“如此多嘴,又不知好歹,公主怎的会认了你做义弟?”
程铁牛瞪圆眼睛喝道:“你怎的不知好歹了?一见面便埋汰我老程。”
慧娘亦瞪圆眼睛喝道:“你一个人大咀大嚼,没个吃相,还要不要斯文?”
程铁牛嘟囔道:“你不是专请我老程吃的吗?看我吃得高兴便反悔了吗?”
慧娘跺脚道:“整个儿我都反悔,不单单为你反悔。”
程铁牛越加兴奋道:“等俺老程吃完了再反悔不迟。来来来,先生,您上座;师叔祖,您与先生挨肩坐着,随便亲热。味道不错,比中午的要好许多,果真是名师烹制。好吃,好吃。还有酒,想必也不会差……”举着酒爵往嘴里倒。
程铁牛正吃喝得高兴,屋外走进一个少男一个少女,女的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