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王强等人到了兖洲城,城中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几家店铺开门营业,道路两旁墙角屋檐下三三两两的坐着逃难的灾民,拖儿带女的挤在一起,整个城市没有一丝生气。一行人来到一家旅店,店小二探头出来张望,见他们是有钱人的模样,赶忙出来招呼:“几位客官,你们这是要赶商船客商吧?那得等几天了,几位爷还是先住我们小店吧,我们这儿干净,吃住全包,价格也公道。”几个人跟着伙计走进旅店,
王强问道:“乘商船为什么要等几天呀。”
那店伙计点头哈腰说道:“一听爷就是刚到这地界儿,您不知道吧,皇上的钦差过两天要从咱们这儿上船,人家是大官,所有这些商船、货船一律让道儿,等钦差大人的船走了以后,才能开行呢,这两天码头上的商船都挤满了,我们这店里的客人多一半是等着上船的客商,没别的,我们也是托了钦差大人的福,生意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再来晚了,还没有空房间了呢。几位爷,你们来几间客房呀?”
“两间上房、四间普通客房。”田精明说道
“是喽。”伙计答道,随后毛巾往肩上一甩冲里面扬声叫道:“七位老客,两间上房!”
王强听了伙计的话,心里嘀咕,看来伙计口中说的钦差应该就是自己了,没想到自己出来一趟竟给大伙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在客房稍事休息,几人来到街上找了一家铺面大些的餐馆拣了临窗的二张桌子点菜吃饭,餐厅里坐满了食客,大都是被滞留在这里等待乘船的商客,食客们聚在一起,同病相怜,谈话聊天自然是离不开时局和钦差,话语中提及赵强这个钦差自然没有好话,对那些谩骂言语,王强全当没听见,只阴沉着脸留心听着。
几人正吃着,忽听门外一阵锣响,一队官兵开了过来,队伍头里是个校尉,那校尉骑在马上,用皮鞭戟指着四周高声的呼喝:“街面儿上的人都听好了,知府大人有令,今天晚上到明天全天,城里主要街道一律戒严,所有到城里讨饭的都到南边校场去,从明天起,官府在校场开粥棚舍粥。两边的店铺听好了,明天早上必须统统开张营业,而且一律要张灯结彩,凡是不按官府命令做的,一律严办。”军官话音一落,这队士兵立即散开,开始驱赶流落在街头的饥民,一时间呼喊声、叫骂声、孩子的哭声响成一片。田精明看了一眼王强,那意思是这回您明白一路之上那些官府是怎么蒙骗你的了吧。王强心里自然明白,阴沉着脸没有做声。
当晚王强独自在上房休息,想着一路上光怪陆离的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郁闷着,忽听隔壁房间传来说话的声音,隐约的还听到钦差的字眼,不由得留了心。他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发现自己房间与隔壁房间的顶棚上裂了一道缝,他站在床上刚好能透过那裂缝看到隔壁的情形。
隔壁也是一间上房,一张八仙桌前,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朝西坐着,那书生剑眉朗目,一脸的英气,手中一把折扇轻轻敲打着手面。书生对面坐的是个绿衫女子,因背对着王强看不清容貌。房屋正中三个身穿粗布衣衫的汉子并排站着,当中一人正在说话,只听那人说道:“李公子,阎村、李庄还有赵各庄的村民本已准备明天响应起事,不成想他们今日得到消息说官府明天要开仓赈济,又都打了退堂鼓,现在都集中到校场等着赈济呢。”
左手一个黑脸汉子也抱拳说道:“李公子,我通过在官府的眼线打听清楚了,那个小太监钦差后天要从这里登船,如今官府放粮是为了糊弄这个小太监,一旦等那钦差登船离岸,官府就会停止赈济,其实兖州府的粮仓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存晾锏哪切┞榘都是充样子的,里面装的是麸子掺上沙子,就是真想救济,也根本没有那么多粮食。”
那青年书生缓缓起身踱着步子,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看来明天起事的计划要变一变了,百姓们对官府还存了一丝幻想,但凡有一口吃食,就轻易不会反,而且这几天由于有钦差经过,兖州府方面也小心戒备,起事时机还不成熟。明天你们几个都到校场去,先在饥民中间串联鼓动,相机行事。等到官府的赈济接济不上的时候,再寻机起事,一切要小心谨慎,时机不到,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三人抱拳行礼以后退了出去。那绿衫女子也起身冲书生一福说道:“公子早些休息,我这就去了。”
“嗯,连日奔波辛苦你了,你也早些歇息吧。”青年书生温柔的语气说道。
女子点头转身出了房门,王强目光追着那女子的身影,只觉得体态婀娜,单看侧影该是一等一的美女。
那书生并不睡觉,从桌角拿出一本书,捻亮油灯,在灯底下看了起来。
王强轻手轻脚躺回到床上,琢磨着刚才几人的对话,心里一阵打鼓,这分明是几个反贼正在策划搞暴动呢!现如今自己是朝廷的官员,按说应该通知官府将这些个人抓起来,自然可以在皇帝面前立个大功,可如果自己真这么做了,那岂不是成了镇压农民起义的罪人了吗!这崇祯虽说对自己不错,可毕竟是个亡国之君,说不定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