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什么?我又不聋。”陆离停下脚步,转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瓶雪花啤酒。
“抽烟不喝酒,白在世上走,临死前要不要来一瓶?”
张亮抿着嘴,眼镜下的目光非常警惕,“别过来,放在窗台。”
陆离将冰镇啤酒放在窗台,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灌了口啤酒,发出舒爽的哈气声,“味道不错。”
陆离的随意让张亮稍微放松了警惕,他拿起窗台的冰镇啤酒喝了起来“这是我最后一次喝酒了。”
灌了几口,张亮盯着陆离问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喝完酒就跳下去。”
陆离冷笑道:“我说过要劝你吗?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一副怂样,遇到点事就想死,所以过来打算骂你一顿,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
陆离继续说道:“别不爱听,我这人就这么耿直,遇到点挫折就像用死来逃避,天下的人要都跟你似的,还不死绝了!你踏马也算是带把儿的爷们儿?”
陆离的话如同一柄大锤抨击在张亮心头,他的手死死捏着酒瓶,骨节都有些泛白了。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骂我?”张亮嘶吼道:“你无债一身轻,可以坐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根本不知道我的难处,只有我死了,我才不会连累我的老婆,还有我的孩子!”
“你说的也对,欠了那么多钱,只要你死了,债务就两清了。”陆离话锋一转,道:“可是我刚才在楼下两个人商量,只要你死了,就逼你老婆天天卖身还债,还要把你儿子买到黑砖窑做苦力,闺女卖山沟里给人家做童养媳,那可是大山沟啊!我听说那地方都没通电,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上山砍柴,指不定就被狼叼走了,可怜的娃啊。”
听到陆离的话,张亮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老婆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着他不要跳,孩子则伸着小手要爸爸。
张亮闭上了眼,泪水止不住的从脸上滑落。
“可是除了死,我真想不出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你欠了人家多少钱?”陆离问道。
张亮睁开眼看向陆离,以前他从来不跟别人说这件事,怕别人笑话,可现在他都要死了,也不在乎了。
“银行里欠了一千万,高利 贷有三百万,现在利滚利已经有一千多万了,加起来两千万。”
张亮叹息一声,当初为了创业,他将一百五十多平的市区房卖掉,在偏僻的这里买了六十平米的房子。
他想的很好,等公司赚钱了,就买个别墅,让老婆孩子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可是梦想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公司经营不善,积攒了十几年的本钱不但打了水漂,还欠了一屁股外债。
工资发不下去,员工们天天闹,银行天天催账,高利 贷天天堵门,泼油漆,堵锁孔,挂猪头,为了在自己手里要钱无所不用其极,他真的抗不下去了。
俗话说一文钱憋倒英雄汉,陆离对这种感觉深有体会。
“如果我买下你的公司,你是不是就不跳楼了?”陆离放下酒瓶,拿起桌上的苹果,用护腕里的小金刀熟练的削皮。
张亮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离年纪轻轻,身上的衣服明显是地摊货,一点不像挥金如土的富二 代他能收购自己的公司,替自己还清债务?
“你说的是真的?”
陆离咬了口苹果,还挺甜,“我花五千万买你的公司,你继续当老板,如果同意,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张亮有些恍惚了,刚才还负债累累,转眼就变成千万富翁,这种差距让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掐了把腿,挺疼,是真的。
“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陆离掏出手机,张亮报出一串数字,不到三分钟他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
“五……五千万!是真的五千万!”
就在张亮欣喜若狂的时候,一根绳子套在腰上,陆离突然暴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啊!”
五分钟后,张亮被消防队员拉了上来。
张亮脸色煞白,坐在地上不住地大口喘气,刚才坠楼的瞬间他脑子急速转动,三十年来的往事在脑海过了一遍,让他瞬间顿悟,自己轻生的念头是多么愚蠢,只有活着,陪着老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陆离拍了拍张亮的肩膀,“休息两天,然后去公司上班,如果再给我赔光了,我在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不系绳子那种。”
看着陆离的背影,张亮如死灰的斗志重新燃烧了起来。
陆离从小区走出,周诺抓着他的胳膊紧张兮兮。
“刚才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你要把他踹下去呢。”
陆离笑道:“不让他长点记性,以后遇到困难又得撂挑子。”
手机铃声响起,是银行打来的。
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甜腻的声音,“尊敬的陆先生您好,刚才您银行卡转出一笔五千万的资金,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想确认一下是否是您本人操作。”
“是我转的。”
听到确切的恢复,对方终于安心,又说了些客套话。
陆离这五千万不是做善举,他迫切需要一个公司赚钱,可是自己又不会运营,所以才花钱买了张亮的公司。
陆离也有赌的成分,他对张亮不了解,这五千万极有可能打了水漂,但是富贵险中求,不大胆放手一搏,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自己的计划也永远不能实施。
周诺拉着陆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