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道:“我并非轻易下结论。”
那小哥并不认识禾晏,也不知道肖珏的身份,还以为是崔越之带着自己的侄儿与侄儿媳妇过来看兵,大抵是年轻,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又有些义愤,对禾晏道:“军中男儿之事,妇人又怎会明白?”
禾晏:“……”
禾晏心道,妇人真要发起火来,十个军中男儿只怕也不够打。
要知道倘若济阳城军都以这样自大的面貌去应付乌托人,此战绝无胜念。她正想着如何委婉的灭一灭这人的气势才好,冷不防听见肖珏的声音。
“既然如此,你跟她比试一下。”
禾晏看向肖珏。说话的士兵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他竟会提出这么个破烂提议来。
“这……不好吧?”禾晏迟疑道。
士兵心中稍感安慰,想着这女子倒是识趣,还没来得及顺坡下,就听见禾晏剩下的话传来:“好歹也是崔中骑的兵,万一折了他的士气,日后一蹶不振怎么办?”
崔越之:“……”
他本来也在想,肖珏这个提议未免太草率了一些,此时听到禾晏的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崔越之也是练武之人,但他也不能直接去上手摸禾晏的根骨,单从外貌上看,禾晏瘦小羸弱,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肖珏这样说,这女孩子应当会点功夫,只是和木夷比,可能还是托大了。
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木夷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手臂折断。
禾晏看向肖珏,演武场的晨光下,青年身姿如玉,如春柳毓秀,暗蓝衣袍上的黑蟒张牙舞爪,则为他添了数分英气凌厉。箭袖方便拿用兵器,在这里,他不再是肖二公子,而是右军都督,封云将军。
木夷——那个兵士尚且还没说话,禾晏已经看向他,笑了:“怎么样?小哥,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她仍穿着济阳女子穿的红色骑服,黑色小靴,垂在胸前的鞭子娇俏可爱,看起来活泼而无害,如济阳春日里无数摘花轻嗅的小娘子一般,没有半分不同。
年轻的男子,大多总是存了几分好胜之心,若有个姑娘出言挑衅,还是生的不错的姑娘,便总要证明自己几分。木夷也是如此,心中只道是已经给过这姑娘一次机会,但她自己偏要不依不饶,也只有让她尝尝济阳城军的厉害了。
思及此,木夷便拱手道:“得罪了。”
禾晏微微一笑,翻身掠起,一脚踏上旁边的木桩,旁人只瞧见一只红色的燕子,转眼间已经落到演武场中心的空地上,她缓缓从腰间抽出紫玉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出场一番,已经不同寻常。木夷心中微讶,随即不甘示弱,跟着掠到了禾晏对面。
一人一枪,一人一鞭,眨眼间便缠斗在了一起。
周围的济阳城军早已放下手中的长枪,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头。一方军队有一方军队的特点,如南府兵规整严肃,凉州卫洒脱豪爽,济阳城军,则活泼热闹如看戏的场子一般,登时就沸腾了起来。
“好!打得好!”
“木夷你怎么不行啊!别怜香惜玉啊!”
“姑娘好样的,揍死这小子!”
一时间,呐喊助威的声音不绝于耳。
崔越之盯着中心游刃有余的红色身影,那道鞭子在她手中使的行云流水,蜿蜒如闪电痕迹。他心中惊讶极了,木夷是济阳城军里,极优秀的一个,且不说兵阵里如何,单拎出来,在这里的人里也算得上头几名。可就连木夷在面对禾晏的时候,亦是落于下风。
旁人只道木夷许是因为对手是个姑娘手下留情,崔越之眼睛毒,一眼就看得出来,木夷是根本没机会。那姑娘的鞭子太快了,步法也太快了,一套一套,木夷没有出手的机会,这样下去,很快他就会败下阵来。
崔越之忍不住问肖珏:“肖都督,禾姑娘,真的是您手下?”
这样的手下,他济阳城军里,根本都挑不出来一个,可真是太令人妒忌了!
“输给凉州卫第一,你的手下也不冤。”肖珏淡道。
凉州卫第一?崔越之不解,可禾晏是个女子,难道她跟凉州卫的人也打过?
台上,木夷形容狼狈,额上渐渐有汗珠渗出。
这姑娘看似清丽柔弱,动作却迅猛无敌,对他的每一步动作,都预判的毒辣。她自己动作也快,仿佛不知疲倦,最重要的是,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啪”的一声,鞭子甩到他身侧的石桩上,石桩被打碎了一个角,溅起的碎石划过木夷的脸,木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石桩,平日里用剑砍都不一定能砍的碎,她用的还是鞭子,鞭子不仅没断,禾晏看起来还挺轻松?
这是个什么道理?
木夷自然不知道,禾晏之前在凉州卫的时候,掷石锁的日子,是以“月”来计算。倒不是禾晏针对谁,论气力,在场的各位,都不是她的对手。
木夷正想着,一只长鞭已经甩到了他的面前,惊得他立刻用手中长枪去挡,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