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一步,袖子就被人扯住了,赤乌回头一看,青梅抓着他,仿佛怕他下一刻也跟着不告而别了似的,“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
“这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连香香都不在了,”小婢子嘴巴一扁,似乎要哭,强行忍住了,“赤乌公子,我跟你一起去找吧!”
赤乌:“……”
他无奈,“好吧。”
……
自己走后家里会如何的天翻地覆,禾晏当然猜得到。只是她也相信赤乌,能安抚的住青梅那个哭包。
她也没办法,若非秦嬷嬷的相好——牛铁匠每月只有初十才会下山去“昌茂铁铺”,她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总不能让赤乌跟着一道去,只能偷摸着出门,至于其他的,等找到秦嬷嬷,先将此事解决后再说吧。
香香自打来了禾家后,就好吃好喝的被禾云生养着,偶尔不上学的时候,能牵着它去附近的河边跑跑路。小马跑起来还是很快的,禾晏出城出的很顺利,一路问着行人,总算到了荒山山脚下的市集。
这里不如城里热闹,附近的村镇就只有这么一个大的集市。每月初十,各路生意人都会在此摆摊。有卖草药的,也有卖旧衣裳的,卖牛卖羊的,好不热闹,看得人眼花缭乱。
禾晏牵着马走到一处卖酒的铺面面前,掌柜的笑着招呼:“小哥可是要买酒?”
禾晏今日出门为了方便,便做男装打扮,闻言只笑道:“我要去给我的马打一双马蹄铁,听说附近有个铁铺叫‘昌茂铁铺’,掌柜的可知在什么地方?”
那掌柜的闻言,就给禾晏指了一个方向,“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了,往右看,那就是昌茂铁铺。”
禾晏同这人道过谢,就牵着香香往那头走,待这条路走到尽头,往后一转,果然见正对着自己的地方,有一处店铺,上头潦草的写着“昌茂铁铺”四个字。
禾晏把马拴在外头,自己走了进去,里头只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坐在铁炉前,丁丁当当的敲着一口黑铁缸。
“师傅。”禾晏唤了他一声。
老师傅抬起头看了一眼禾晏,问:“客官是想打什么?”
“抱歉,”禾晏道:“我不是来打铁的,我是来同师傅打听一个人,叫牛铁匠,听说他每日初十会来这里,今日他已经来过了吗?”
禾晏有些不确定,福旺只说牛铁匠每日初十会来,但没说是什么时候来。以牛铁匠的谨慎,一定是做完生意就离开。她出城到这里来,眼下快正午,或许牛铁匠已经到过此地,然后离开了。
老师傅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站起身,拿起一边浸了水的帕子,擦去手中污迹才道:“老牛今日还没有来。不过,他已经迟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迟到。”
禾晏:“迟了?”
“每月初十清晨,他会来这里交货。老牛的手艺很不错,”老师傅有些感慨的道:“我本来让他来我铺子里帮工,每月工钱比他自己做高得多,他不肯,也就算了。按时间,今日清晨辰时,他该到此地,交给我上月请他做的十把铁镰,但现在已经快正午了,”老师傅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他还没有来。”
“或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禾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沉,只怕是许之恒已经先她一步找到了秦嬷嬷的下落,故而现在都见不到牛铁匠。
“老牛是个稳妥人,若无要紧事,不会迟到。”老师傅又问禾晏:“公子找他做什么,我认识他起,他就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公子认识老牛?”
禾晏笑道:“不算认识,我找他,也只是想问他打听一些事而已。”
老师傅点了点头,指了一下旁边的一只木板等,“那公子就在这里坐坐吧,等老牛到了再谈。”
禾晏依言坐下,但没想到,这一坐,就是一整日。
太阳渐渐落山了,天色已经开始有些发暗,老师傅完成了一天的活计,洗了手换好衣裳,站起身对禾晏道:“公子,看样子,老牛今日是不会来了。”
“市集到这个时间就快结束了,我也要关门了。”他委婉的示意禾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禾晏的心沉得像是坠了块石头,勉强一笑,道了一声“好”。到底又不放心,对老师傅郑重道:“师傅,今日之事,还请你不要对旁人提起,牛铁匠也是一样,再过几日,我会再来一趟。”
老师傅应过,禾晏才牵着马离开。
集市上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只有白日里热闹过后剩下的一片狼藉,有贫苦人家的母子正弯腰在地上捡着剩菜瓜果,远处的灯笼渐渐亮起,禾晏牵着马慢慢走着,实在难以高兴起来。
原本以为,福旺发现了线索,今日来此,会顺着牛铁匠找到秦嬷嬷的下落,没想到一无所获。
过去几个月,铁匠每月都按时去打铁铺里交货,可偏偏今日没有来。从早等到晚不见踪影,根本不可能是迟早。要么就是牛铁匠带着秦嬷嬷再次搬走,要么,就是他已经没办法过来了。
禾晏目光微沉。
……
待回了家,家中早已一片混乱。禾绥还未回来,禾云生正准备出门,一家子人吵吵嚷嚷的,禾晏牵着马回去的时候,青梅正在门口,乍一看到禾晏,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冲过来,一边喊道:“姑娘回来了!”
禾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