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在东宫呆了半天,才回了未央宫。
洛轻言还未回来。
云裳靠在软榻上假寐,脑中乱的厉害,可是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云裳躺了一会儿,又睁开眼坐起了身来。
浅酌立在一旁瞧着,心中明白云裳的纠结心情,只想方设法地转移云裳的注意力:“对了,娘娘,曹家那边有了新动静。”
云裳挑了挑眉,虽提不起任何兴致,却仍旧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什么新动静?”
“曹毅的妻妾子女,都回来了。”
“回来了?”云裳坐直了身子,眉头紧蹙着望向浅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是已经叫人将他们送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暗卫将曹毅的妻妾子女都送了过去,可是却又被送回来了。”
云裳抿了抿唇,眉头紧蹙着:“孙家是想要做什么?本宫将他们的仇人送到他们手中,他们不乘机报仇,却将人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是。”浅酌连忙又接着道:“只是,人虽然送了回来,却也并不算是原封不动。”
“哦?”云裳看向浅酌:“怎么说?”
“曹毅的妻子,有了身孕。”
云裳神情愈发诧异:“有了身孕?是……谁的?”
浅酌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关键就在于,曹毅的妻子肚子里孩子的月份,算起来,差不多就是在离开锦城左右有的。”
“这左右,可就有些讲究了,可以左也可以右。曹毅的妻子倒是一口咬定,这孩子是曹毅的。可是同行的曹毅的妾室却又说,这一路上,曹毅的妻子房中都有人。”
“而曹毅问起,她们失踪后的这一段时间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却又无一人能够说清楚。甚至她们都不觉着自己失踪过……”
云裳亦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们自然是说不出个一二三的,毕竟,这一路上,他们都是昏迷过去的,昏迷了整整一月有余,醒来的时候,那曹毅的妻子腹中却突然多了个孩子,且这孩子是不是曹毅的还另说。”
“倒是有趣。”云裳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孙家那边大抵是知晓曹毅妻子怀孕之事,因而才蓄意为之。为的,便是挑拨离间。”
“也对,与其直接弄死,亦或者是以他们的性命来要挟曹府这边,倒是不如,让曹府离心。”
“是这样。”浅酌点了点头:“听说如今曹府大房那边鸡飞狗跳的,甚是热闹。”
“那曹毅的妻子,出身也不低,是锦城世家周家的女儿,她爹爹是朝中正三品官员,因着这一茬,她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孩子回了娘家。”
“她大抵是想要让曹毅后悔,去求她回曹府。谁曾想到,城中却突然起了一些流言蜚语,说曹毅的妻妾子女在去别庄的路上被掳走,不知所踪,又突然回到了锦城,肚子里还有了孩子。”
“这样的流言蜚语一起,城中大多数百姓都议论纷纷,有的说,这失踪被掳走是假,其实就是曹毅的妻子去私会情人去了。”
“也有的说,那曹毅的妻子,是被那劫匪给糟蹋了,那劫匪瞧着曹毅的妻子有了身孕,才将人放了回来。”
“还有说,除了曹毅的妻子,兴许那些妾室也已经被劫匪给睡了,只是因着没有怀孕,所以也看不出来。”
云裳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然后呢?”
“那曹毅本就是爱面子之人,这个流言蜚语一出,更是气急败坏,将府中妾室都全部遣散,且还给了他妻子一纸休书。”
“他妻子更是气极,发誓同曹毅老死不相往来,还将腹中孩子都一并流了。”
云裳眯了眯眼:“倒是个有气性的。”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那曹毅的妻子,同曹毅也是十多二十年的夫妻了,对曹毅应当十分了解,也知晓曹府不少的秘密,你派人……”
云裳说到一半,却又蹙了蹙眉头,似是在想着什么。
“要派人去那曹毅的妻子身边,想方设法地打探消息吗?”
云裳却是摇了摇头:“兴许,这就是曹府那边的一出戏。”
“曹翰对我的手段应该是一清二楚的,知晓我暗中放了不少人在曹府,他身边有,曹毅身边自然也有。”
“曹毅兴许是个爱面子的,可是,此事逻辑上却仍旧有些说不通。”
浅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云裳:“怎么说不通?”
“你方才说,曹毅的妻子怀孕的月份,是离开锦城前后时间?”
“是。”
云裳抿了抿唇:“既然是离开锦城前后,那曹毅不应该生出怀疑。曹毅的妻子虽然离开了锦城,可是咱们掳走她,却是在离开锦城过后差不多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大夫判断腹中孩子月份,若是相差几日倒是有可能,可是相差足足半月,却是不应该了。”
云裳脑子飞快转了起来:“孙家兴许是想要用这件事情来挑拨,可是曹毅却不一定是真的上了当,兴许咱们看到的这一切,不过是曹府唱的一出戏。”
“曹府说不定就是想着,曹毅与妻子成亲二十来年,若是和离,我多半会将主意打到曹毅的妻子身上,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通过曹毅的妻子,向我传达一些……错误的消息,以误导我的判断。”
浅酌点了点头:“倒的确有这个可能,那就不管他们?”
“不管。”云裳沉吟了片刻:“此前我便说过了,对付曹府那边,需得要打破常规,用他们猜想不到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