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他只对医术毒术那些感兴趣,对着用笛音引出蛊虫之事,倒是提不起什么兴致,甚至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就这样捉弄我吧,小心以后我不理会你们了,不管你与洛轻言如何求我,我都不帮你们,就只袖手旁观了。”
云裳笑了一声:“嗯,我知错。”
鬼医觑了觑云裳的脸色,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会冒着雨出城?”
“嗯?”云裳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因为你自个儿想要出城吗?巫族人的那些巫蛊之术你束手无策,呆在城中也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出城来。”
“也或许,你是听闻了我在这营中的消息?”云裳晃了晃脑袋:“嗯,你不是已经有徒弟了吗?怎么还这般追着我跑啊?我跟你说啊,我是绝不会跟着你学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鬼医气得咬牙切齿,只狠狠地等着云裳:“什么我死了这条心?一段时间不见,我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欠打了。”
“你这样,我突然就不想说了。”鬼医抱手在胸:“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因为在城中遇见了洛轻言,是他让我出城来的呢。”
“……”云裳哭笑不得:“嗯,你才不会告诉我呢。”
只是鬼医这一招却实在是正中她下怀,牢牢地抓住了她最为关心的事情。
云裳只得轻咳了一声:“唔,你说,你在城中遇见了洛轻言?”
“你是如何与他遇见的?他如今在城中情形如何?”
鬼医轻哼了一声:“怎么样?你想知道了吧?你想知道了,可是我现在不想说了。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我连夜赶路到现在,还要辛苦摆脱追兵,已经有些累了,我想要歇息了。”
“等着明日吧,明日看你表现,我再决定告不告诉你。”
云裳忍不住扶额,只是瞧着鬼医这模样,却也悄悄松了口气。
鬼医既然没有在第一时间与她说起洛轻言之事,且在她问起的时候还有心思与她闹腾,那便说明,洛轻言如今至少是平安的。
云裳长长地吁了口气。
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
这般想着,便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来:“好,休息,休息!尽管休息。旁边西厢房有空房,下人一直打扫着,你便去那里住下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说。”
没能成功吊到云裳的胃口,让她焦躁担忧,鬼医觉着甚为没意思,哼了一声,嘴里碎碎念着出了门。
鬼医走了,云裳却并未离开,在厅中坐了好一会儿,将最近收集到的消息在脑中一一过了一遍。
要将营中所有的人召集到一起告知他们巫族之事,措辞也得要再三斟酌,毕竟那么多人,巫族之事又太过敏感,稍不注意,就可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且还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云裳在心中仔仔细细重温了一遍,想起鬼医说的那些话,眉头又轻轻蹙了蹙,斟酌了片刻,才召来暗卫:“传信给王尽欢,让他来见我。”
营中离他们住着的院子并不太远,王尽欢来得极快,兴许是被暗卫从睡梦中抓起来,脸上写满了困顿:“皇后娘娘……这深更半夜的,又没有敌情,你将我抓过来做什么啊?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再说吗?啊……我好困啊?我觉着我站着都能够睡着了。”
云裳睇了他一眼:“方才鬼医来了。”
“回来了?”王尽欢愣了愣,却仍旧不明白云裳派人将他叫过来做什么:“回来了就回来了吧,明日再见就好了啊。”
云裳并未理会他,只接着说着:“鬼医方才来,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说,他在武安城中也发现了今日我们发现的那种蛊虫,且他发现,中了蛊虫的人与未中蛊虫的人呆在一同朝夕相处,那个没有中蛊虫的人也能够轻易染上同样的蛊。”
王尽欢揉着眼睛的手一顿,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面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浑身上下都在冒着冷气:“浅浅……浅浅……”
云裳点了点头:“我当时说起此事,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浅浅,你之前,可是中了蛊虫的,且你与浅浅日日朝夕相处,浅浅如今恐怕……”
王尽欢浑身打了个颤,心中担忧惧怕,各种情绪在心中升腾起,却是让他忍不住浑身发冷,像是被浸入了冰水中一般,半晌,才醒过了神来,只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我要派人,派人去将浅浅拦下来。”
云裳也并未阻拦:“动作得快些。”
王尽欢吩咐了暗卫,只是心中仍旧担心得厉害,只抿着唇立在门口没有说话。
云裳意识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在浅浅没有回来没有将蛊虫拔除之前,不能召集营中所有士兵,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若不然,万一巫族那边收到消息,直接唤醒了所有还未来得及拔除还在沉睡中的蛊虫,事情就难办了。”
王尽欢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只觉着脑中乱得厉害,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被抽去了。
半晌,王尽欢才转过头来。
云裳瞧见王尽欢的模样,却是忍不住一愣。
这个在人前瞧着素来没心没肺,总是张狂笑着的人,如今脸上却满是泪水:“浅浅……浅浅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云裳放在一旁的手指微微收拢,抿着唇,半晌没有开口。
她不确定。
宁浅与其他人不同,宁浅身怀有孕。那蛊虫虽然尚未被唤醒,并未来得及夺取神志,可是那蛊虫会不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