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只觉着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
无论是柳沧南阳泗阳,还是锦城外,巫族人都早已经在她们尚未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瞧着这武安城中的情形,那些需要开凿的人工河,只怕也已经开凿妥当。
正如那日在夏军中军大营中抓到的那个被巫族人控制的亲卫兵所言那般,他们的转命大阵已经差不多筹备妥当,只等发动。
云裳咬了咬唇,只是不知道,巫族人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了,为何没有直接发动。
按理说来,若是巫族人可以直接发动,那么,她之前在夏军大营中拔除了营中所有蛊虫之后,他们就应该将启动巫族大阵。
那是绝佳时机。
再往后,城中的叛军首领听闻了消息开始疑心他们,情势对他们来说,就开始有些不利了。
他们却并没有在那个时候启动大阵。
云裳来来回回在屋中走着,巫族人不可能没有原因的这样等着。
兴许是他们那个转命大阵还有十分重要的东西没有准备妥当……
也兴许,他们是在等什么绝佳的机会时日?
只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巫族人的阵法已经准备妥帖,而她却刚刚发现其中端倪,甚至还没有弄明白,那所谓的转命大阵究竟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效果,巫族人又究竟在等什么?
这便让她陷入了被动。
云裳蹙了蹙眉,忍不住生出几分焦躁来。
无论是再重新填河开渠,打破巫族人的阵法图,还是她想方设法地接近大巫师,彻底除掉大巫师,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事情。
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加快速度了。
云裳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不要慌,不能慌,如今这城中,还有洛轻言,她并不是一个人在,还可以想法子与洛轻言仔细商量一下此事……
第二日下午,许二便来禀报:“今日一早,就有人在打探娘娘的消息。”
云裳的手指微微顿了一顿,昨日除了贺楚灵与夏侯靖,她并未见过其他特别的人,也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打探她消息的人,十之七八,便是那两人中的一个。
“可按着之前准备好的应付过去了?”
“是。”许二压低了声音:“正如娘娘料想那般,这次来打探娘娘消息的人十分小心谨慎,不仅向妙手堂和胭脂水粉铺子的活计客人那些打探了消息,就连两处地方附近的一些街坊邻居,以及乞丐那些都问过了。”
“好在娘娘一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桩,提前做好了安排,一切都按着娘娘的吩咐回的话。”
云裳轻轻点了点头:“最近这段时间,你们行事多加小心。城中各暗桩暗卫,若无要紧的任务,都莫要随意在城中转,也尽量减少与城中百姓的接触。每隔三日集中到一处,让我试一试有没有人中蛊虫。”
“是。”
许二瞧着云裳眼下泛着青色,面容有些疲倦的模样,神情微微顿了顿:“娘娘可是夜里没有睡好?”
“睡不好。”云裳眯了眯眼:“山雨欲来风满楼,怎么睡得好?”
今日没有多少病人,云裳在屋中鼓捣了一会儿胭脂,瞧着外面天气不错,便又换了身衣裳出了门。
太阳挺好,云裳便又去了之前遇见那个乞丐的那条街上,在街头买了几个包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
那个乞丐果真就在之前他们相遇的地方晒太阳打瞌睡,一旁还跟着一条狗。
那狗瘸了一条腿,有些瘦。
云裳瞧见那乞丐闭着眼在睡觉,便也没有打扰他,只掰了包子喂那狗。
刚为了几口,就听见那乞丐的声音响了起来:“城中很多百姓都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这狗倒是享福。”
云裳随手将剩下的几个包子一并扔给了他,却仍旧拿着包子喂着狗,也没有作声。
那乞丐三下五除二地吃了包子,打了个嗝:“都说了城中危险,让你不要出来了,咋就不听呢。”
云裳笑了笑:“人生在世,总有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再身不由己,也不需要让你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跑到城中来晃荡,你家里又不是没人了。”
“城中太危险了。”
那乞丐叹了口气,眯着眼靠在身后的墙上,一脸神神秘秘地看向云裳:“念在你刚刚给了我几个肉包子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只有我们城中几个乞丐知道的秘密。”
“哦?”云裳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只有你们乞丐才知道的秘密?你们乞丐这么利害的吗?”
“呵……”那乞丐嗤笑了一声:“你小看我们了不是?我们知道的,你们还未必知道呢。”
乞丐也不和云裳卖关子:“我们居无定所的,都是哪儿能够睡睡在哪儿。前几日,我和其他几个乞丐之前住的一处院子因为年久失修,横梁塌了,我们就重新找了一处无人的府宅。”
“只在那里面住了一夜,我们就搬了出来。”
云裳扬眉:“为何?那处地方不好吗?”
“好,怎么不好?”乞丐眯了眯眼:“那处地方是之前城中一处小富商的,就是因为叛军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才急急忙忙带着家人都搬走了。”
“原本那里是有人守着的,所以我们并未将主意打到那府宅上,只是前几日,那守院子的老仆人喝醉了酒,回去的路上可能忘记了之前的路已经被修成了人工河,跌入河中淹死了。我们才想起了那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