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感受到,这城中,恐怕真正意义上的寻常人已经不多了,城中现在还活着的人,十有七八都已经被巫族人控制了。
蛊虫,活死人,巫术……
云裳红唇微抿,每一个人,都不能信了。
她第一次觉着,为何十五还不来,离九月十五还有六天,这实在是太久了。
六天,变数太大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这六天,还会发生什么。
云裳正想着,就瞧见那管事从袖中取出了一根竹笛。
云裳眯了眯眼,不好,他只怕是要唤醒蛊虫,亦或者是施展巫术。
“退下。”
暗卫连忙退下,云裳从腰间取下软剑,便跃了过去。
笛音响起,云裳面色不变,软剑直直地朝着管事刺了过去。
管事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只是尚未想到应对之策,软剑就已经到了眼前。
管事眸光微闪,只飞快地后退着,却不曾想,云裳看准了这个机会,手一扬,不知什么粉末就直接扔到了那管事的脸上。
管事身子一僵,只觉着眼前猛地一黑,浑身乏力,而后骤然一晕,直直坠地。
暗卫见此情形,忙不迭地上前,接住了管事。
云裳抬起手来摸了摸腰间的骨哨,轻轻吁了口气,所以,之前从巫族带了这么多东西出来,也还是有用的。
暗卫飞快地将管事给抬了进去。
鬼医蹙了蹙眉:“一夜之间,这妙手堂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想不打草惊蛇,恐怕都不容易了。”
云裳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了半晌,才摇了摇头:“也不一定。”
云裳深吸了一口气:“令人假扮,假扮管事与牛青……”
鬼医听云裳这么说,有些诧异:“假扮管事与牛青,可是那管事,应该是巫族人,你的暗卫虽然易容术极好,可是巫族人与咱们夏国人却也还是有不小的区别,只怕三言两语也就露馅了。”
“既然他们派了巫族人在你这医馆当管事,应该会有人与他接触……”
云裳摇了摇头:“有人假扮巫族人没有被发现。”
“谁啊?”鬼医扬了扬眉。
“洛轻言。”
鬼医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仔细一想,倒好似也是。之前他见着洛轻言的时候,洛轻言就假扮的是一个巫族人,且还就混在巫族之中。
这么久了,好似也并未听说他出事。
只是……
“那不一样,你们夫妻二人,根本就不是人,不能以常理论之。”
“这话,到时候你若是敢在洛轻言面前说,我敬你为英雄。”
不敢,不敢。
鬼医连忙摆了摆手:“我不是说笑,洛轻言兴许可以,可是不代表其他人可以。”
云裳颔首:“我知道啊,所以我准备先让暗卫假扮着,而后再悄悄同洛轻言通个信儿,让洛轻言说一说需要注意的地方。”
“且,我觉着,巫族人大抵是太闲了,所以才会将心思放在我这妙手堂,放在我身上,我准备,在这城中,闹出一些事情来,让他们忙一点。”
鬼医眨了眨眼:“你想要搞事啊?”
“搞事好,搞事好。快,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搞事?”
云裳瞧见鬼医的笑容逐渐兴奋,啧了一声,随后才又回到了书房:“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样,咱们在城中的暗卫虽然不多,可是却皆是各有所长之人。”
“我会让暗卫想方设法地去刺杀暗杀城中叛军首领,特别是巫族人。贺楚灵、黎行……”
“而后,我会让人想法子在城中下毒。”
“也会让王尽欢,在武安城的城墙下埋下炸药,使劲炸,派少量的兵马来骚扰,让巫族人不得不派出大量的叛军前去抵抗。”
云裳抿了抿唇:“一言蔽之,就是乱。让城中,乱起来就好了。”
云裳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我也会想方设法地下手,给城中原本被蛊虫控制的百姓引出蛊虫,换上你此前做出来的药,将他们控制在手中,同时不让他们露出端倪。”
“至于许二……”云裳微微扬了扬下巴:“待会儿你去给那管事解了毒,而后给他下药,让暗卫审问,问一问许二究竟怎么样了。”
“院子里那具尸体……”云裳沉吟片刻,便有了主意:“我今日会将我方才说的那些事情尽数安排妥当,明日一早,我就去找贺楚灵。”
鬼医一直笑眯眯地听着,听见云裳说到这一句,才骤然变了脸色:“去找贺楚灵?你去找贺楚灵做什么?”
“我去找贺楚灵,自然是去自首的。就说,我杀了人……”
云裳倒是果真如自己所言那般,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一大早,就乘了马车,直奔夏侯靖所在的那府宅,拿出了之前贺楚灵给她的信物:“我找贺小姐。”
门口守卫见着东西,连忙进去禀报了。
很快,云裳就被带了进去。
因着这是夏侯靖所在的府宅,里面亦是戒备森严,如同宫中一样,有兵马巡逻,且四处都是守兵。
云裳看了一眼那些守兵,便又匆匆忙忙低下了头,一副不敢再看的模样。
很快,下人戴着云裳到了一处院子,看院子布置得十分精美,云裳一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贺楚灵的笑声:“陛下再这样,我不跟你一起玩了。我有客人到了……”
“哦,那你见客吧,我先回去处置政务了。”
云裳抬眸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就瞧见两人坐在院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