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深宅贵夫人,对各种各样的香料香粉自然也是不陌生的,只是听云裳这么一说,便也有了几分兴致。
云裳浅浅一笑,拍了拍手,一个穿着月牙白长袍的女子便缓缓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女子轻纱遮面,瞧不清容貌,只是单单看那身段,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便让人心生艳羡。女子眸光带着几分清冷,走进亭子行了个礼,便在亭子中那大大的树根雕刻而成的桌子后坐了下来,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盘子上放着几块冰块,几个杯子,还有几块香料,还有一根蜡烛。
女子用手拿了一块冰块,放在手心将冰块融化成了水,融化后的水用一个杯子接了,而后取了一块香料,轻轻掰了一小块放在了那冰块融成的水中。
做完了这一些,女子便又取了蜡烛来,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将那杯子取了过来,放在了蜡烛上烤着。
不多时,便有一股清雅的香味散发了出来,像是莲花的香,却比莲花尚且带了几分清冷味道,像是一个清雅佳人,却从骨子里便透着几分冷,只是这几分冷非但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细细一探。
“都说女人如花,在男人尚且不曾得到的时候,女人便如冰山上的雪莲花,瞧着美,闻着香,还带着几分梳理,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摘取。”那女子启唇,声音如三月的黄莺那般,婉转动听。
烛火越发的旺了一些,女子便又丢了一小块香料进去,“当得到了之后,女人便如养在后院中雍容华贵的牡丹,端庄盛放,温和大度,香味亦是渐渐浓郁……”
亭中的香味便浓烈了几分,带出几分奢靡味道来。
“若此时,在出现了那么一朵清冷傲然的梅,亦或者妖娆的夜来香,或者雅致动人的荷花,那么,牡丹便会渐渐让人觉着庸俗不堪来。”
而后,那杯中水却突然猛地燃了起来,所有的香味便在一瞬间渐渐暗淡了下去,只留下丝丝余香。
“再以后,兴许便如这香一般,被一把火焚烧殆尽,只留微不可闻的余味来。”
那女子朝着众人又行了个礼,便退到了一旁。
许久没有人说话,云裳轻轻笑了笑,才道:“这一场品香会是我下令的,这一场试香表演亦是我安排的,安排这么一场,便是因着,前段时日,陛下总想着往这太子府中送女人来。都说女人需要贤良淑德,要有容人之度,更何况,我还是太子妃。”
云裳笑声染了几分冷,“我却不想这样做,没有女人会想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便是被人说善妒,那又如何?女人的幸福,只能抓在自己的手中,若是连自己都委曲求全了,都不得不妥协了,那旁人又为何要珍视你?会重视你的感受?我这人素来只相信,这个世上,唯有强者才是有话语权的,且我这人性子不太好,若是谁想要往太子身边塞人,却是永远不可能的。”
在场的众人,皆是正室夫人,可是有几个家里丈夫每个小妾通房的?云裳这一番话,自是戳到了她们的心窝子里。
“太子妃这番话说得倒是不错,可是妾身们哪有太子妃那般魄力?且,也没有五十万大军在妾身后面做倚仗啊?”有人轻叹了一声,幽幽地道。
云裳闻言便笑了起来:“你们的娘家也并非泛泛之辈,女人最要紧的,并非是倚仗娘家的力量,若是男人起了拈花惹草的心思,娘家再强势,也起不来多少作用。既然嫁了人了,便只能靠自己,将丈夫的心,牢牢拽在自己的手中。”
“男人在外面找新鲜,纳妾,无非便是图个新鲜,觉得外面的花儿要香一些。可若是你始终比外面的女人好上千万倍,男人又不是傻,为何还要去外面寻欢?”云裳勾起嘴角笑容带着几分邪魅,“女人呢,就是应当雍容华贵起来如牡丹,冰清玉洁如雪莲,一到了晚上,香味便浓烈如夜来香。”
“方才给我们展示香的姑娘,我似乎还没有给大家介绍,清菡,同大家打个招呼吧。”云裳笑眯眯地道。
那白衣女子便站起了身来,将脸上的轻纱取了下来,露出一张雅致无双的脸来,“请各位夫人们安,奴家清菡,鸣凤馆中人。”
那女子的话音一落,便惹得亭中窃窃私语声不停地响起,云裳笑了笑道:“大家猜的没错,那鸣凤馆确实是一处青楼。我见过许多世家贵夫人,每每听见青楼,便十分嫌弃,总是觉着,哪怕是青楼中人说一句话,都是污浊的。可是,兴许你们面前的清菡姑娘,正是你们的夫君求之而不得之人呢?”
云裳说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她自是知晓自己这番话会触怒在场的贵妇人,却仍旧毫无顾忌,“我说话兴许不好听,可是有些时候,咱们亦是得好生想上一想,为何被我们不屑一顾的人,却能够从我们手上抢走我们的丈夫?”
窃窃私语之声小了许多,云裳便又笑着道:“我们虽然自诩为名门闺秀,琴棋书画自是无一不精,可是我敢同大家打这个赌,无论是什么,无论你们觉着有多么拿得出手来的东西,兴许也比不过这位清菡姑娘。”
“莫非方才抚琴之人便是这位清菡姑娘?”此前远远地便被美妙琴音吸引了的王夫人听云裳这般一说,面上亦是十分诧异,连忙开口问道。
云裳微微一笑,轻轻颔了颔首,“正是。”
而后便没人再开口,云裳不知她们是自觉不如清菡还是不屑同清菡比试,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