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抬起眼望向浅酌:“你说,她若是如以往一样表现得畏畏缩缩,谨小慎微,我如何相信她说的这些话?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子,的确是极其聪明的。”
“可是娘娘,她会不会是……旁人派来的细作?”浅酌仍旧有些担忧。
云裳闻言便笑了起来:“哪来那么多的细作?咱们如今虽然需要谨慎一些,可是也不能草木皆兵。她是夏寰宇的妃子,且还是不受宠的妃子,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子嗣,连公主都没有一个,正如她自己所言,这宫中的宫人,捧高踩低十分常见,她若是想要在这后宫之中好好活下去,舒舒服服地度过这余下的年头,寻一个靠山是人之常情。”
“那娘娘是想要?”浅酌轻声询问着。
云裳朝着浅酌勾了勾手指,浅酌便俯下了身子来,云裳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一些事情,才退开了几分。
浅酌回过头来朝着云裳行了个礼,才轻声应道:“奴婢明白了。”说完便退到了一旁静立着。
云裳坐在椅子上,将桌子上的茶杯捧了起来,想着方才那鹂太妃,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后宫之中的女子,果真是人人都戴着面具,且许多时候,还不止一张。面具之下,是人是鬼,却是浑然不知。
不过,鹂太妃倒是提醒了云裳一点,若是她想要好好清理一下这后宫,她如今脸上这张面具,却是有些不好用的,瞧着太过的温顺了,少了点狠辣的劲儿。
狠劲儿。云裳微微眯了眯眼,手紧紧握着茶杯,抬起眼来朝着浅酌道:“去将未央宫的所有宫人都带上来,本宫要好生调查一番,那支簪子失踪一事。”
浅酌有些奇怪,方才云裳尚且只是让她搜一搜半夏的屋中而已,为何不过一会儿,便改了主意。虽然心中诧异,浅酌却也连忙应了下来。
浅酌走到门口吩咐了青蒿去将所有宫人都请了过来。不多时,未央宫中三十多个宫人便全部立到了未央宫正殿门外。云裳站起身来,走到了正殿门口,青蒿和苏木连忙搬了椅子到门口让云裳坐了下来。
云裳抬起眸淡淡地扫过众人,目光中刻意带上了几分冷。
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瞧着这般阵仗,却都有些不安,只静静地站着,心中暗自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裳喝了口茶,才缓缓开了口,声音亦是不复平日里的温和:“今儿个早上,本宫发现妆柩之中少了一支凤凰展翅的簪子,本宫虽然不知是何人将那簪子偷了去,可是,总归应当不会是外人。”
云裳顿了一顿,暗自观察着下面立着的众人,才又道:“倒也并非本宫在意一支簪子,只是那簪子是太后送给本宫的,总归不同。本宫入主这未央宫的时日也不长,可是只怕许多人也将本宫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觉着本宫温和好说话,平日里也不怎么发脾气,便开始肆无忌惮了。”
云裳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放在了一旁的扶手之上,发出“嘭”的一声轻响,下面的人被这突出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皆是抬起头来望了过来。
云裳冷冷勾了勾嘴角:“只是恐怕你们一直在这宫中,却也不曾听闻过,本宫在十五岁的时候,便随着陛下已经上了战场,死在本宫手中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本宫本是宁国公主出身,性子向来张扬跋扈,到了夏国来想着毕竟不是在宁国,便收敛了许多。可是,也并不代表着,你们便能够将本宫当病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