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管家,就送到这里,老师那边离不了人”
陈丰新很是有礼的让福管家止步,他常来府上,用不着这样客气和慎重。
再次撩开车帘回首,侧门那里,依然是恭敬目送他离开的老人。
十月的夜晚,漆黑的夜,如最浓重的墨,映入少年的眼。
忽然眼中的墨滴入水中,慢慢消散,恢复往日里的澄澈清明。
一张娃娃脸上,在无人的夜,笑的很暖很暖。
“青木,老师给的那些果子,给我搬进来”
“是,殿下”
一身黑衣打扮的青年男子,停了马车,立刻把果子搬进马车。
殿下每次来太师府,心情都是格外的好。
不管赵太师赏了什么,看护的和宝贝似的。
本来他认为这些个东西,应该放在下人的马车上。
来赵太师府,为了低调行事,只有他赶了一辆马车过来。
现在殿下要求,把果子搬进去,想见内心有多欢喜。
马蹄踢在地上哒哒的声响,慢慢消失在太师府侧门前的巷子里。
黑夜忽视了视觉,却让嗅觉粉墨登场。
一阵阵清新的果香袭来,闻之神清气爽。
其实他不是重视口腹之欲之人,只是给的人是恩师罢了。
“殿下,还是我来搬,免得弄脏了您的衣裳”
青木把马车停妥,准备接过殿下手中的筐子。
“不用,我要亲手挑一些颜色好的果子,明日进宫送给母妃”
陈丰新大方一笑,搬个果子这没什么。
“对了,你明早去...馋哭了那楼买一个花草果篮”
陈丰新停顿了会才又说道,也不知道闻香楼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取了这样一个,怎么说呢,很一言难尽的词汇。
那些个文人学子,平日里都避免这么市井话的名字。
反正都是闻香楼的产业,便还是以闻香楼第二分店这样称呼。
“这是?”
陈丰新把菠萝下面的书信抽出来,再一看上面的字迹。
“总算注意到了,不容易啊”
顾菲菲看那少年,已经在灯下细细读了起来。
从一开始平静的脸,再到震惊,和不敢置信。
短短几秒,在跳动的灯火照耀下,脸上神情生动极了。
还是不行啊,表情控制不到家。
果然还是卫锦明那厮更变态,六皇子的反应才是正常人该有的。
不过也很厉害了,这才几秒钟,就恢复了往日里温和模样。
只是卫锦明就这么信任六皇子,相信他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顾菲菲拽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没有咬下去。
空间外,顶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年。
已经急急把所有果子全部倒出来,筐子底部赫然躺着一把小巧的匕首。
连忙环顾四周,小心收了那把匕首。
“表哥,我明日就进宫告诉皇上”
顾菲菲听到六皇子的那一声呢喃,放心了。
还是卫锦明聪明,找的人靠谱,这件事找那些臣子可就难办多了。
只是顾菲菲这时候还是高估了陈丰新。
第二日,陈丰新求见父皇,被告知皇上没空,第三日还是如此。
“怎么了,新儿,皇上还是不肯见你?”
本来坐在榻上的美人,看向六皇子进来时脸上失落的表情。
直接下榻,一双柔夷摸摸有些垂头丧气的六皇子。
这便是皇宫里唯一生了两个儿子的卫贵妃,约莫三十的年纪,保养得宜。
加上常年的养尊处优,那通身温柔的气质,一眼望过去,顶多双十年纪。
“都是母妃不好,当年”
“没事,母妃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父皇可能是太忙了”
陈丰新打起精神安慰母妃,每次母妃提起这个话题,便觉得很对不起他。
连续几天都是郁郁寡欢,甚至是以泪洗面。
母妃已经很委屈了,在宫中很不容易,他不能这样让母妃再为他的事情伤心。要怪就怪他的命不好吧。
“新儿,告诉母妃,你这连续两天求见皇上,可是有什么要事?”
“是有点事”
陈丰新想起表哥交代他的话,不能和任何人说起,更不能打草惊蛇。
现在只有一柄匕首,实在是说明不了什么。
算了,还是明日里再求见一次父皇。
表哥可是难得一次拜托他办事,他怎么说也要把那意思传给父皇。
就算不是表哥的意思,太子被折磨到非人的地步。
他更要帮一把了,虽然说父皇最宠爱的是太子,他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
甚至可以说被忽视的很彻底,但是都是他的兄弟手足,怎么能容忍别人假冒和鸠占鹊巢。
“你这孩子,不愿说我还强迫你不成”
卫贵妃看看六皇子欲言又止的表情,主动转了话题。
本来想问问到底是何事,她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这会咽了下去。
“你难得来一趟宫里,今日先陪母妃吃饭”
“今日你八弟也一同过来,黄嬷嬷你去小厨房,再加几个六皇子爱吃的菜”
话说完,角落里一直很安静的嬷嬷躬身退了下去。
“对了,我可以找八弟,父皇不是最宠爱八弟”
陈丰新忽然想起来,父皇不见他,但不会不见八弟。
八弟是父皇最小的儿子,向来对他宽容的很。
陈丰新坐不住了,就要去国子监去找八弟。
“急什么,我看你那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你八弟回来,用完饭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