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晚晚落下又早早升起,像是玩得不知疲倦的熊孩子。
注定了今天又是一个热死人的天气,烈阳照耀下,树上的知了发出的叫声像断了弦的琴,一声一声刺啦的刺耳声。
“叫叫叫,烦死人了”
站衙门口的东子,拿下头戴的帽子,给自己扇扇风,衙门发的官服不透气,汗都出了几波了。
就这一早上还没动几下,都能闻见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馊味。
忽地,东子看见昨天贴告示的地方,站了一个灰衣少年,揭下了一张纸转身就走了。
衙门最近没贴什么告示啊,就一张昨天的卫将军府上的告示。
看这小子不过十五六的模样,敢随便揭这种告示?这是有多抗揍?
“喂,小子,那是卫将军府上贴的告示,不能随便揭的”
看着那小俊生水灵灵的小脸,被揍变形也很可惜,都是爹生娘养的,谁还不是个爹娘的心肝小宝贝。
东子好心喊了一句提醒。
“我知道,谢啦”
那小少年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眼前的将军府,门口立着两个石狮子,端的是威严庄重。
门口站了两个壮实的家丁,顾菲菲拿着告示上前。
“这位大哥,请问是卫将军府贴的告示吗?”
大哥一看,这小子生的周正,皮肤比那女孩子的还要好上几分,黑亮的眼珠里透着真诚,比他们府的少爷也是不差的。
人也有礼,尊称他一声大哥。大热的天,听这一句心里舒坦,顿时周身凉快多了。
“是我们卫府贴的,你会看病?”
虽然小少年人长得是真好看,但年纪这么小,一般这个年纪还在药堂当学徒,至少十年以后才能出师吧。
“略会一些看病的技巧,劳烦大哥通报一声”
少年轻微点头,客客气气的说。
顾菲菲看这人一身鼓起来的腱子肉,目光坚毅。
站姿比刚刚衙门口好心提醒他的那衙役,标准的多,没有那种散漫的气质。
这里又是将军府,推测可能是军人出身,顾菲菲对军人一向是很尊敬的。
没有他们辛苦的付出,就没有祖国的安宁。
“你等会,我进去和管家禀报一声”
何大斌转身进门,就算是一个少年,也不敢怠慢的,平时夫人待他们那么好,如今虚弱的身体,喝多少药也不见效,整日里撕心裂肺的咳,他们做下人的也忧心。
说不定这位少年是哪位高人的弟子也不一定,那夫人的病就有救了。
顾菲菲要是知道何大斌的这段心声,定会拍掌称赞,虽然没猜对过程,但你猜对了结果啊,真相帝!
来得是一个中年人,穿的棉布夏衣目测比寻常家丁的要高档一些。
国字脸上的短须长得有些随意,很显然短须的主人最近很忙,没空打理。
古铜色的脸上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先打量了一样顾菲菲,简单问了两句,才带她进了将军府。
穿过前院的花园,经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到了颇为偏僻的一个小院子,顾菲菲踏进去一看,济世堂的王大夫也在,看来全京城大部分名医都在这了。
每一位进去诊断之后,开出的方子和诊断结果,再由这些名医探讨,都是些大同小异的法子,皆是摇头叹气。
等轮上顾菲菲出去的时候,周围的大夫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小子看着顶多十五,我看药名都认不全,就敢来看病”
一大夫不屑的鼻孔喷气道。
“我还以为是哪位同行带手下弟子,或者自家娃,前来见识一下此等病症”
另一位大夫同样不在意的说。
他们这么多大夫加上皇宫里的御医腿都跑断了,也没辙。
这小子能有什么办法,别等会被卫将军扔出门去,可就贻笑大方了。
顾菲菲一进房间,扑面而来一股药味,伴随着咳嗽的声音,
“将军,没用的,咳咳咳咳,不看了,咳咳”
床上一瘦弱的白衣女子勉强说完这一句,弯腰干咳了起来。
“安兰,再坚持一下,外面还有最后一位大夫”
卫达宽厚的手掌给她顺气,拿过桌子上的水,试了试水温,给她喂了些水。
“你走吧,这病会传染,管家也出去罢”
安兰推了推卫达,示意他快走。可惜身子没什么力气,推不开。
“我不走”
卫达憋出一句话,就不吭声了,气氛陷入僵持。
“我这是绝症,真不用再看了”
卫夫人忽然掩面轻声啜泣起来,绝望的心情无以表达。
卫达安抚着,好一会,卫夫人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是夫人要看病吗”
顾菲菲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磨磨唧唧的性子。
她变身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可没空听二位的卿卿我我。
虽然中途去趟茅厕再变个身也不是不行,可不还得多消耗一天的阳寿。
再说早治疗早好啊,她也好早点收银子。
看如今的情况,这茅厕还是得去一趟。
站在顾菲菲旁边的中年管家,瞪了她一眼“没规矩”
“对不住,久等了”
卫夫人向屏风外的方向,道了声歉。
修养真好,或许自己心急了些,不该催促?
想想自己以前生病难受的时候,不也是很脆弱,想要哥哥陪着,顾菲菲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着从屏风内伸出来的红线,顾菲菲目不斜视,装模作样的按了下红线。
啥也摸不到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