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包小包的回了村子。
因着快过年了,不少村名都去镇子上买了年货回来,方铮跟冯轻这般大包大小倒也寻常,只是两人走过之后,几个站在路边聊天的妇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方家三媳妇是不是又去她娘家打秋风了?”马大脚撇嘴,眼里有嫉妒,“他们是从孟家村那边过来的,应当是去了县城,要说这方三郎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本以为活不了几日了,没想到娶了媳妇,就跟娶了座金山似的,你看每回大包小包的从县城带回来好东西,哼,就是不知道他媳妇娘家能支应他们到啥时候,反正我是看不好。”
话里话外酸味十足。
其余几个妇人虽然也愿意听人讲张家长李家短的,却也没马大脚这么碎嘴。
“人家三郎能娶到这媳妇也是运气好。”有人看不惯马大脚,开口反驳。
“屁嘞。”马大脚瞅着方铮跟冯轻紧靠在一起的身影,啧啧道:“这县城里的小姐能过一天的苦日子,还能过一辈子?你看三郎这单薄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她没儿子傍身,还不是得重新找男人,我说你们家里有儿子的,都小心些,你看看她靠着三郎那样!”
“你可住嘴吧,要是让蒋嫂子听到你的话,非撕了你的嘴不可。”这人白了马大脚一眼,再不愿跟她掺和,甩手离开。
其他几人干干地说了几句,也各自找了借口离开。
马大脚朝最先离开那妇人背影呸了一口,“谁不知道你整日巴结方家,是不是还想着等方三郎去了之后让你儿子当个接盘的啊?”
啪——
马大脚话音刚落,后脑被人用泥块狠狠砸了一下。
“哎呦,哪个小兔崽子,找死啊?”马大脚捂着后脑,转头就骂。
待见着人,顿时僵在原地,高涨的怒火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呲的一声灭了。
龚强上前,恶狠狠盯着马大脚,“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我,你听错了,我啥的没说。”马大脚见识过龚强的手段,吓的撒腿就跑。
这龚强是村西头龚家二儿子。
要说这龚强在村里也是一号人物。
都说一样的米能养百样人,哪个村里都有几个不服管教的年轻人,就像上回打梁二婶子的卢家二郎,又如正身陷囹圄的潘大柱,不过这龚二郎却有些不同。
这龚二郎是典型的人狠话不多,却又不似卢二郎那般混,更不像潘大柱那样恃强凌弱,龚强人狠,但是却有做人的底线。
想当年,龚强才不过十五岁,龚家被人强占了两亩上等田,龚强愣是用一把菜刀把人砍退,也因为伤人,被判了五年监牢。
头两年才出来。
这也是龚强至今还未娶妻的原因。
马大脚如此说,也是因为龚强娘跟方蒋氏处的好,龚家几个孩子跟方家孩子也似亲兄弟一般,尤其是龚强对方铮,那可比对他自己亲兄弟都好。
龚强曾放言,他谁都不服,就服方铮。
等瞧不见人了,龚强这才拎着一只野鸡跟一大包的礼朝方家走去。
方家,方蒋氏看着冯轻手里的东西,又是一阵心疼。
“娘,陶大夫说相公多吃这些东西好。”被方蒋氏数落,冯轻也不恼,她笑眯眯地说。
方蒋氏顿时不说话了,她头一回用满是慈爱的目光看着冯轻,“娘知道你都是为了三郎,你两能好好的,娘这辈子心愿就了了,走了一天,累了吧,东西给我,我帮你收着,以后每天都给三郎炖一碗。”
冯轻也没推辞,她才学做饭没几日,手艺肯定是没方蒋氏好。
“娘,这给你,是我跟相公孝敬您的。”冯轻将买完东西还剩下的将近四两银子全部递给方蒋氏。
不等方蒋氏拒绝,冯轻说道:“相公这么些年都是靠着爹娘跟大哥二哥他们养着,花了家里不少银子,相公一直过意不去,以后就我养相公了,娘你就放心吧。”
哪怕身子很虚弱,方铮仍旧坚持抄书赚钱,为的就是不给大家添麻烦。
这一切冯轻都看在眼里。
方铮眸子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他丝毫不觉得被娘子养是一件丢人的事,相反,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方蒋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好,好,以后三郎会越来越好的。”
院子外头,龚强有些惊讶,他有半年没回家了,一回来他娘就告诉他方铮成亲了,龚强想不出来方铮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
现在看来,他这位弟妹别的先不说,倒是个能干的。
扣扣扣。
想到此处,他敲了敲院门。
“蒋婶,是我,龚强。”
“强子回来了?”方蒋氏一脸惊喜。
方铮更是二话不说,抬脚就去开门。
“二哥。”见着来人,方铮难掩喜悦,“你可算回来了。”
“铮子。”龚强又跟方蒋氏打了招呼,再上前,轻轻锤了一下方铮肩头,笑道:“午时过了刚到家,听说你娶媳妇了?”
方铮朝冯轻招手,替两人介绍,“这是我娘子,冯轻。”
之后又跟冯轻说:“娘子,这是龚家二哥。”
当年砍人的时候,龚强左边脸颊也被人留了一道疤,从眉角一直延伸到下巴,虽过了五六年,伤疤没那么狰狞,却也生生毁了龚强这一张坚毅的面庞。
除了龚家跟方家几个女人外,旁人见了无不露出异样,有的胆子小些的姑娘,见着都会被吓哭。
冯轻却一脸淡定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