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家三郎这本事,到哪住不行?”方铮就是方蒋氏的逆鳞,谁碰了都不行,她斜着眼看向秦家大嫂,“倒是她嫂子你啊,眼看着都二十五六了吧?这咋还没个孩子呢?你看淑芬儿子可都生了,你也抓点紧啊!”
这话可算是踩了秦家大嫂的痛脚,她嫁给秦家大哥已经有七年了,愣是没生出孩子来,秦家大哥不是没意见,只因为她对秦家大哥有救命之恩,她总拿救命之恩提醒秦家大哥,否则秦家大哥就能用七年无所出休了她。
但总没个孩子也不是个事,秦家大嫂正着急上火,她今天过来何尝不是为了想沾沾秦淑芬这个小姑子的喜气?
这进门就得罪方蒋氏,照方蒋氏的脾气,绝对能将人赶出去,再说,方蒋氏到底是长辈,她这么挤兑人家,说出去也不好听。
思及此,秦家大嫂忍了忍,暗暗扯着秦母的衣袖。
秦母干干地说:“亲家母,我家芬娘咋样了?我想看看她。”
“在屋里呢。”要说方蒋氏实在是看不上秦母,同为母亲,这秦母就能狠心看着自己女儿被大嫂磋磨,还任由秦家大嫂将女儿送去给人做小妾。
只因秦母认为儿子才能替她养老。
人要是自己不争气,别人说啥都没用。
用后世的话说,你怎么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看着秦家婆媳两去了方二郎屋子,冯轻咂舌,她总算明白二嫂为啥提到娘家就一脸的不耐烦了。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秦家来人后,龚婶跟龚美丽也提着油糕,鸡蛋,及红糖,还有一个小包袱出现在院门口,龚婶跟方蒋氏处的跟亲姐妹似的,洗三自然是要来的。
方蒋氏又是一阵推脱,“你咋提这么多东西,快拿回去,家里啥都有。”
“东西是给二郎媳妇的,她这头一胎,得在月子里好好补补。”既然东西提来了,就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方蒋氏也知晓龚婶的脾气,只能让人提着东西去了二郎屋里。
二郎有儿子这事,因着方蒋氏娘家在隔壁县,离的太远,就没告诉她娘家人,方家在这附近又没其他亲戚,所以今天来的人不多。
至于方大姑,潘家年前出了那么多事,过来求方铮好几趟都没用,年初二方大姑也没来,方老头等到午时没见着人,自己又提了点东西去了小溪村。
方老头应当是提了方家添人口的事了,方大姑没来,倒是正合了方蒋氏的意。
收生姥姥,也就是帮秦淑芬接生的稳婆午时过后来了方家。
方蒋氏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秦淑芬的炕头上,收生姥姥抱着孩子过来,再从方老头开始,从长到幼依次为孩子添盆,村里习俗简单,家里没啥好东西,每个人就添了一勺清水,再添几个铜板,又在炕头的盘子里放了些花生红枣之类的,之后就是收生姥姥的事了。
冯轻好奇地听着她念叨,话还带着调子,多数冯轻都是听不明白的,这不妨碍她看的津津有味。
孩子还小,天又冷,不能洗的太久,收生姥姥念完,孩子就被抱了出来,擦干净,换上干净衣服,又塞回秦淑芬的被窝。
除了冯轻跟龚美丽,这里几个妇人经历过好几回的洗三礼,这对她们来说早没了稀奇之处,孩子收拾好,方蒋氏跟龚婶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又给收生姥姥包了不少油糕果子,加五十个铜板。
收生姥姥笑眯眯地离开。
二郎屋里,秦家大嫂伸长了脖子,想看孩子,说出的话却酸味十足,“小妹真是命好,一举得男,以后再生男生女是不愁了。”
秦淑芬嫁到方家快两年了还没消息,秦家大嫂本来还暗暗高兴,觉得这秦淑芬说不定是个不下蛋的,有秦淑芬在,秦家大哥也没脸要求她必须生,说不定是他们老秦家都有问题。
然,刚庆幸完,秦淑芬有孕的消息就传到她耳中。
这让秦家大嫂心头又酸又涩还嫉妒,在家生生撕碎了好几条帕子。
秦淑芬有孕这将近十个月时间,秦家大嫂可不止一回盼着秦淑芬这孩子不能安稳出世,要么光生女儿也成,可老天爷偏偏要跟她作对,这孩子不仅好好的呆在娘胎里,生出来还是个大胖小子。
秦家大嫂这心就像是被滚烫的油烫过一样,焦灼的很。
望着襁褓里胖乎乎的小崽子,秦家大嫂眼睛放光,这要是她儿子该多好?
想到此处,秦家大嫂眼睛一亮,心情也豁然开朗。
她用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跟秦淑芬说:“这孩子长得好,一看就是有福的。”
“哎!”秦家大嫂故作惊讶地抽了一口气,后又端详了孩子一眼,“都说外甥像舅,这孩子还真像你大哥。”
秦淑芬深知她娘家大嫂的尿性,她警惕地看着秦家大嫂,将孩子往自己怀里搂。
“你这是干啥?”秦家大嫂见此,竟不恼,她笑呵呵地回头看秦母,“娘还没看呢,小妹,快让娘看看孩子。”
语毕,秦家大嫂朝秦母使了个眼色。
秦母一向没有立场,她还要靠儿媳养老,儿媳说啥她都不能反驳,不过她也是真想看看这孩子的,不管咋说,这都是她外孙,“芬娘,娘想看看这孩子。”
秦淑芬警惕地看着她娘跟大嫂,手却没动。
“芬娘,你,你还怪娘?”秦母老泪纵横,当年她也试图开口,可儿媳总拿以后不给她养老威胁她,她实在没办法。
“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