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浮川冷冷的应了我一声,我舒缓了一下复杂的心绪,转身离开了冥宫。
以前我只知道冥宫前的清心石阶很长,但是我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长。
今天我数了数,一共是九百九十九阶。
下了冥宫再走上九百九十九步就是彼岸,彼岸的岸边,白无常正在等候。
“娘娘,请上船。”
我跳下了渡船,船夫将船撑起,在冥河广袤的水面,有一条渡船摇摇晃晃的驶向另一头。
“船回来时路,不可回头顾……”
船夫吆喝了一声后,白无常道:“娘娘,上次那首歌您能再唱一遍吗?”
“再唱一首可以,但是我不想唱那首。”我淡淡的说道。
“好呀好呀!您唱哪首都行。”白无常激动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我唱的很慢,一曲过后,渡船已经来到了彼岸的另一边。
这是属于我的彼岸,没有江浮川的彼岸,没有曼殊沙华的彼岸。
下船后,白无常问道:“娘娘,您今天怎么了?属下觉得您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我的心情一直都这样,挺好的。”
“娘娘……神胎这么快就成型了,您应该很开心才对啊。”
“我很开心啊,真的很开心。”
我放大了笑容,眼泪却流了下来。
白无常将我送回了现世,我站在卧室的床边,冷眼瞧着不远处的马路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
“哎……”
我不禁叹息了一声,家里有些冷清,或许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许少寒已经和贺佳期结婚了。
站了一会儿后,我走到床边拿起了床头上的手机,手机里来了很多条短信,大多都是运营商发来的。
我一条条的那些没有用的短信删除,突然我的手顿了顿,因为我翻到了很多以前的信息,有沈老师发来的,也有贺孟扬发来的,还有端木煜。
想到沈老师,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凄凉。
曾经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人,一下子就少了两个。
我拨通了许少寒的电话,许少寒那边很吵。
“言兮,你回来了?”
“嗯,你在哪呢?”
“我还能在哪,在酒吧。”
“酒吧?大白天的去酒吧干嘛。”
“无聊呗,有朋友约我我就出来了。”
“你是不是结婚了?”
我问完,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的心头一紧,道:“你真的结婚了?”
“没有,不着急。”许少寒答。
“少寒哥,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哪个人?”
“莫依然爱的那个人,他叫单星沉。”
说罢,许少寒再次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记忆碎片,碎片里我听到了莫依然和单星沉的对话,看来莫依然真的很爱他,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们的感情还是走到了终点,莫依然转世了,转世的莫依然失去了记忆,忘记了单星沉,爱上了江浮川,更好笑的是,莫依然的此生和江浮川也走到了终点。”
我沉静的说完这番话,许少寒惊讶的问道:“什么?你跟帝君大人怎么了?”
没等我回答,许少寒那边就传来了几个人的议论。
“许少,这是又跟哪个妹子聊天呢?”
“就是,喝酒都不能好好喝了。”
“二爷,你这样做不怕贺孟扬那家伙恼羞成怒吗?放着貌美如花的贺氏千金不管,整天勾搭来勾搭去。”
……
我挂掉了电话,耳边的嘈杂戛然而止。
“叮——”
没过几秒手机来了条短信,许少寒说他一会儿就回来。
我知道他说的一会儿就不一定是多久了,每次他去酒吧和朋友们喝酒都会喝到很晚。
我再次回到窗边,天空阴沉沉的,没多久就飘下了雪花。
“下雪了,边城的第一场雪,还好赶上了。”
我自言自语的说着,无非就是为了安慰自己,安慰自己这么快就离开了冥界,失去了江浮川。
初雪的雪花往往都是很生硬的,不仅形态不够美,而且落在地上很快就会化掉。
一段感情也是。
“言兮!我回来了!”
门外响起了许少寒的呼喊,我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次他真的说到做到了。
我走出了卧室来到了主客厅,许少寒正在脱外套,问道:“言兮,你和帝君大人怎么了?”
我答道:“离婚了。”
“什么?离婚了?神也能离婚?你,你被帝君大人休了?”
许少寒呆呆的站在原地,我笑道:“是啊,我被休了!”
我强忍着情绪,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许少寒好像看出了我的伪装,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和帝君已经和离了,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不再是帝后了,而是一个自由的人,一个不被束缚的人!哇……想到这我还真有点小激动的,我本来就……”
话没说完,许少寒走过来抱住了我,道:“别难过了。”
“少寒哥,我……”
我靠在许少寒的肩膀,许少寒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道:“言兮,想哭就哭,在我面前有什么可掩饰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一定伤心的要死吧……”
“没有,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