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需要撒这么多谎了呢?”连他都分不清汲言的话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了,只因为汲言过于真挚又过于随意。
“十五岁吧,就开始一次次不停地撒谎了,所以,我才有了如今的演技。”汲言惋惜地说:“我不当演员可惜了,像我这种演技这么好的人上哪儿找去啊。”
风信子对她的笑话无感:“你动摇过吗?”他看着勇往直前却又时时刻刻都会停下来的她,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汲言垂下眼皮,几秒钟之后:“有,怎么会没有呢,但所有的冲动都会因为没有在那一刻开口而变得牢固,直至我再也不会轻易动摇,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我也像个孩子一样在成长的。”直到现在,她也依然偶有动摇的时刻,每当觉得摇摇欲坠之时,都因为犹豫而忘记那刻的动摇。
这么多年来,风信子从来没有和汲言谈过这么沾边的禁忌,既然问了,那就在这无垠的海上谈一谈吧:“你怨吗?”他想,汲言应该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汲言沉默两秒:“怨过。”怎么会不怨,怎么会有人不怨呢?这千千万万的每一秒,她都记不清哪一秒是在怨恨中度过的,她没那么高尚,能够深明大义。
“那现在呢?”
“经过时间的冲刷,冷了。”那股心中愤怒的怨气早就冷淡了,再怨也不会改变什么,所以干脆渐渐冷落了。
“其实,现在的你,比以前更快乐了。”连他都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只感受到,她那刻隐隐跳跃的心。
“嗯。”她的确更快乐了,见到了可以暂时忘记那些的人,所以她珍惜,因为她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现在的汲言和风信子不知道,这种快乐越来越多,膨胀得变成了留恋。
风信子觉得只要汲言高兴开心那就好,多笑一点,多一点记忆,足矣。
快艇摩托组率先结束他们的游玩之行,没过多久潜水组也上来了,还带回来一些东西。
汲言很惊讶他们居然潜得这么深,据她所了解,这海并不浅,船还开了这么长时间,这么计算的话,趁着其他人都在对珊瑚贝壳感兴趣的时候,她问在脱装备的几个男人:“你们潜到海底去了?”
rer脱下帽子头发垂下来滴着水,水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他看着汲言略微担忧的脸,在阳光下笑得令人魂牵梦萦:“没有,有一处离海水很近的峰底,我们去那儿了。”
“我还以为…”
rer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以为什么?连教练都不敢轻易潜到海底去,我们的水平,怎么可能啊。”他对着有些呆愣的汲言问:“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不应该啊,这船不是停着吗?”他凑近观察她的脸色:“看起来挺好的啊。”
汲言向后退一步:“我没事。”没事凑那么近干什么。
rer甩着头发上的水,阳光下那一头湿着的栗色发特别撩人心弦,汲言第一次觉得记忆中的哥哥好像很帅。她一直知道他很帅气,有魅力,性格极好,在别人面前都是成熟稳重照顾人的印象,不刻板不冷脸,偶尔调皮,偶尔幽默,像个大男孩。可他总是和她发脾气吵架,所以,她从来不觉得他有多帅,相对于帅气,对他更多的是生气,可是这一刻,她居然有一种陷进去看呆的感觉,她想,一定是远离陆地的海上氧气让她有这种心脏跳动的错觉。
rer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里面脱下潜水服出来了,看到还在呆站着的汲言:“小小,去给我拿条毛巾来。”
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让汲言平复下来,她一溜烟地跑到后面去。
rer看着她,有一种一反常态落荒而逃的感觉,所以,他选择问一直和汲言待在一起地人:“风信子,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风信子心里一咯噔,心想该不是他也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吧,但面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啊,她一直在这躺着享受着海风。”
“那她怎么那么奇怪?”
“没有啊。”既然问的是汲言,那风信子就有底气自信了,是绝对不会让他发现什么的。
汲言从后面拿毛巾给他:“喏。”
rer看着她,汲言尴尬:“你自己擦吧,我还要拿给老马和阿衡哥。”
汲言再次在rer的视线中逃跑,这一次,风信子也看到了。
“你看,很奇怪吧?很明显好像在故意躲着我。”
风信子也感觉到汲言的微妙,但能确定的不是因为那件事:“你对她做什么了?”
rer觉得郁闷:“我什么都没做。”
风信子难得脸上露出表情,他质疑:“你真的没对她做了什么吗?你再想想,有可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做了什么。”
rer一脸茫然,他作思考状:“我真没有。”他就潜了个水,啥也没做啊,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返航的过程中,汲言看他们不停地拍照,说是留回忆。而她悠闲地躺在椅子上,温馨地看着他们的笑闹。
rer偷偷拿手机拍下汲言享受着海风微笑的那一幕,此刻的她给人一种不管世事与我无关的错觉。
汲言看到宋芳倩的动作,觉得汗颜,这都多少年老套的梗了,虽然是经典,但也不至于只要凡出海就一定要来一次吧。
众人起哄暧昧地让rer和甘杍柒也做一次,汲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垂下眼皮,但只一秒,她站起来又笑着对那个被大家起哄的人说:“做一次吧,难得你们这对小情侣来度假,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