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寔蹙眉道:“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如今嫌我老,该不会是……”
后面的话楚寔还没说完,季泠的头就摇得拨浪鼓似的了。“怎么可能,表哥虽然年纪大了,可看着也没那么老。”
楚寔的整张脸都黑了,翻身起床,叫人打帘子,然后再没搭理过季泠。
季泠也自知说错了话,没敢再问什么梦的事儿。
待楚寔前朝去处理国事后,长歌抚着胸口道:“这宫里也就娘娘惹了皇上后还能全身而退。”
采薇在旁边点头道:“嗯,我瞧着皇上刚才出去时候脸色可吓人了,余公公跟在后面都在打哆嗦。”
季泠笑道:“是有点儿吓人,虽然平日表哥不怎么发脾气,可大家还是都怕他。”
长歌和采薇在季泠说到“不怎么发脾气”的时候互看了一眼,只笑着点头,表示皇后娘娘说的都对。
原以为楚寔黑着脸出门,午膳肯定不回后宫的,哪知传膳的时候他却踏进了内殿。脸色虽然也没多好,可也没发任何脾气,也不知道长歌和采薇在哆嗦什么。
殿内静得厉害,除了偶尔有碗筷相碰的声音发出,真算得上是静悄悄了。
楚寔给季泠夹了一筷子菜,“怎么只吃饭不吃菜?”
长歌和采薇顿时心里一惊,想着她俩居然怕得没上去给皇后布菜,然后双双“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
吓得季泠一个激灵,回头看声响是哪儿发出来的才见长歌和采薇都跪在地上,额头已经低到了地板上。
“你们这是……”季泠疑惑地问。
“奴婢该死,没有尽心伺候皇后娘娘。”长歌和采薇齐声道。
“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下。”季泠完全不适应这种“奴婢、该死”的话,也完全没有皇后的自觉。
可长歌和采薇都没敢起身,只等着楚寔发话。
“怎么,皇后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楚寔冷冷地反问。
长歌和采薇又是一个哆嗦,然后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满头大汗地恨不能可以继续跪着。
季泠看看两个宫女,再看看楚寔,才发现好像楚寔身上的威势真的隆了许多。
宝蓝地海水江涯纹金丝绣五爪龙袍穿在楚寔的身上,让人顿时生出一种他天生就该这么穿的念想来。尽管季泠没见过以前的皇帝什么样儿,可她知道,一定比不上楚寔,所以楚寔才会取而代之,成为真正的天子。
龙袍不仅增加了楚寔的威严,同时好像还为他的俊美锦上添花,为他打上了一道神光,模糊了岁月的痕迹。
季泠忽然抬起手摸了摸楚寔的下巴,“表哥,你怎么没蓄须呢?”
楚寔没好气地道:“就这样你还嫌弃我老呢。”
季泠讪讪笑笑,回头看向长歌和采薇道:“你们下去吧。”
对季泠的话,长歌两人再不敢迟疑,躬身退着出去了。
旁边站着的余德海不由想,这俩宫女倒是好福气。有个主子肯替她们着想,把皇帝的怒气给岔开了。
长歌和采薇出去后,季泠才看着楚寔道:“表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楚寔又给季泠夹了一筷子菜放入碟子里。
季泠看了眼余德海,“余公公你先下去吧。”
余德海站着没动,长歌和采薇的主子是皇后娘娘,他伺候的可是皇帝。
然后余德海就听楚寔道:“怎么,皇后的话对你也不管用?”
余德海赶紧连滚带爬地出去了,然后对着自己干儿子同春道:“看明白没有?”
同春要是不明白,也就成不了余德海的干儿子,赶紧道:“亁爹,儿子看明白了。”
“既然看明白了,我就把你安排到皇后的宫里去,你可愿意?”余德海问。
“儿子愿意,不过……”同春道:“可皇后如今住在乾元殿,什么时候会搬回昭阳宫呢?”
余德海,“总有不长眼的会跑出来出头的,且等着吧。”自古就没有皇后常住皇帝宫中的道理。
殿内,伺候的人都下去了,便只剩下楚寔和季泠两人。
“有话对我说?”楚寔见季泠久久不吃饭,干脆夹了块羊肉递到她嘴边。
季泠受宠若惊地吃了,很有些不适应现。以前便是她和楚寔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也没这般亲昵过的,她赶紧道:“表哥,我自己吃好了。”
楚寔默默季泠的脑袋,“你才刚醒,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么?”
季泠摇摇头,“味道都很好,不比王婆婆的差。”
楚寔点点头,“嗯,御膳房的厨子是我让人在各地找的大厨,你以后行动方便些了,可以去御膳房走走,他们对你不敢藏私的。”
“表哥不反对我继续学厨艺么?”季泠有些惊奇,好歹她现在也是皇后,还没怎么听说过皇后下厨的。
楚寔拉住季泠的手道:“我努力走到这一步,不是为了让你再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是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泠看着楚寔的眼睛点点头。
“以后你也再不用头疼出门应酬要说什么话了。那些个妇人自然会巴结讨好你,努力找话题的。”楚寔道。
“我还能出门应酬?”季泠好笑地问。
楚寔也笑了出来,“你想见谁就把她召进宫来。”
说起这事儿,季泠倒想起来了,“皇上,那怎么不见昀哥儿进宫来玩儿啊?”
“他是年幼不懂事儿,我总不能拿他是问,所以禁了他三年不许进宫,省得又莽撞地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