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楚寔居然还没醒, 季泠赶紧放松自己,然后缓缓地往后挪动,直到挪到自己那边,才又开始装睡。
可惜她看不到的是, 楚寔的睫毛动了动,对她的举动那是一清二楚。原本就是他使的计, 半夜里把季泠的被子给卷了, 她在睡梦里寻找热源自然往他怀里钻。
暖玉温香的, 虽然是折磨之上再加折磨, 可猎人为了捕捉猎物,泰半都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只为了最后一击,将之收入囊中。
一连接着好几日, 季泠发现自己都是在楚寔怀里醒过来的,到了这日更是过分, 楚寔的手臂就环在她腰上, 不上不下的,让她都没办法悄悄地“滚”离。
偏这时楚寔却醒了。
季泠的心都跳到嘴巴里了,静静地等着楚寔说话, 谁知楚寔只是不经意地挪开手, 什么也没说。
“怎么这么看着我?”楚寔回望着季泠。
季泠咬了咬嘴唇,“我……”
楚寔笑了笑,“没事的,这快冬天了, 别看此地在京师南边儿,可到了冬日里照样冻得人发抖。”
“表哥可以把我推开的。”季泠道。
楚寔无辜地道:“我却也是睡着了,都是无意识的。”
楚寔虽然“不放在心上”,可季泠却一直觉得这样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明明是一人盖一床被子,她怎么就钻到楚寔的被筒里了?
所以这个晚上,季泠宁愿不停地掐自己的手掌心也要保持一丝清醒。待到黑暗里一切都那么安静时,有个人却突然动了。
季泠明显地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被子,这除了楚寔还有谁。眼看着自己的被子就要全部离开自己身体了,季泠大力地一把将被子拖了回来,她还没开口呢,就听见黑暗里楚寔的轻笑声了。
季泠气不打一处来地道:“表哥,你太无赖了。”
楚寔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惭愧地道:“实在是夜里太冷了,我怕你冷着。”
季泠气得都想捶人了,“你冷我可不冷。”
“对嘛,所以我才把你的被子拉过来我盖呀。”楚寔痞痞地道。
季泠哪儿想过楚寔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人啊,她的绣拳已经打了过去,实在是说不赢楚寔了,“你这个臭无赖。”
这样的花拳绣腿自然只能打得楚寔笑,一边笑一边躲。
他这一躲,季泠就打得来劲儿了,本来两人推推挤挤就是得有来有往才有后劲儿,上一会楚寔站着不动,季泠自己就打得蔫儿了。这回可好,一个追着打,一个紧着闪,一来一去,什么时候成了楚寔压在她身上了,季泠都没意识到。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两人之间就陷入了凝滞,仿佛一滴松脂从天而降,将他二人包裹在里面动弹不得,成了琥珀。
但季泠则觉得自己更像是蜘蛛网上挣脱不得的飞蛾。
凝滞的时候,彼此鼻尖近在咫尺,彼此的暖息彼此交汇,暧昧的火花就像实体化了一样在空气中“噼啪”地爆着。
很自然地楚寔低下头了。
季泠僵硬得成了木头,她一点儿也不敢动,因为感觉到了楚寔身体的变化,她是欲哭无泪。
然则和她想象中不同的是,楚寔只是浅尝辄止,不过是啄了啄她的唇瓣就翻身下去了,“睡吧。”
季泠这才松了口气,却见楚寔的眼神可怜得紧。明明是他自己停下动作的,可那眼睛却一点儿也不肯挪开,就那么带着恳求的、乞求的盼着她施舍似的。
季泠狠了狠心地闭上眼睛,“嗯”了一声,用被子裹紧了自己,果真听得身后楚寔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季泠才不同情他呢,她在被子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下无限懊恼,自己怎么能任由楚寔亲自己呢?且最后还是他自己停下的,她又懊恼自己刚才怎么不给楚寔一巴掌。
季泠正兀自懊恼着,却感觉身后的楚寔有了动静儿,她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却是楚寔起床去了净室,好半晌之后才回来。
季泠睡得迷迷糊糊的,早晨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又在楚寔的怀里,自然是勃然大怒,“你,你居然又扯我的被子。”
楚寔还有些晕着呢,“这可是冤枉。”
季泠自然不肯相信楚寔的话,气呼呼地红着脸看着他。
楚寔举起右手做发誓的手势道:“我发誓,要是我昨晚又扯了你的被子,就叫我一辈子不能同你圆房如何?”
这誓发得可甚是毒呢,然则季泠却没有感觉,只觉得楚寔无赖。“真是想不到,表哥你,你居然是个无赖。”季泠骂人,翻来覆去也就“无赖”二字了。
“当真是没有的。”楚寔道:“原就是清晨之前乃是一天最冷的时候,你朝我寻过来也是自然。”
自然个鬼,季泠心里嘀咕,却不能再跟楚寔纠缠了,否则最后倒霉的又是自己。
于是季泠洗脸梳头,再抹了护肤的雪花膏,见眼下微青,自然还得上点儿粉,至于额头的花钿就不打算画了。
可楚寔却走到了季泠跟前,“我替夫人描花钿赔罪如何?”
季泠忙道:“我今儿不画花钿。”
楚寔去已经提起了笔,蘸了点儿胭脂坐到了季泠对面,然后一只手微微抬起了季泠的下巴。“画了花钿,人的气色显得更好些。你本就质弱,生得一副好欺负的模样,额间画一画,气势也能起来一些。”其实气势倒不见得,却是妩媚能增添三分。
靠得这么近,楚寔的眼睛又一直端详自己,季泠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