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曲门鹿鸣山大营,这里驻扎着近五千人,很大一部分是史江麾下负责军屯的后勤队伍,还有一部分斥候队和管崇豹带领的战兵。
林祈年他们沿着中轴线穿过营地,来到越河对岸的铁匠坊,二十多名工匠正在忙碌着重铸银子。
从烧制到化汁,再到灌模,最后出模,全程两三人一道工序,准流水化作业。银水在模具内冷却后,师傅打开模具,在铁锭上轻轻一磕,成形的银子掉落在地上。
银锭色泽如雪花,核心的通红炽热渐渐褪去。
魏铸星带着众人来到铁匠坊的库房中,将苫布揭了下来,露出了被摞得方方正正的银墙,每一锭银子都整齐码放,聚集成塔后极具视觉冲击力。
林祈年伸手在银子上摩挲而过,回头对魏铸星说:“用大称过称银子两万两,装箱后交给容晏。“
魏铸星负手弯腰点头“是。”
几人从铁匠作坊出来,从木桥上回去,林祈年突然看到一个女子坐在河边的石块上揉洗衣服。
她没有抬头,河水依然能倒映出娴静时的娇花照水。
离她几丈远的几棵大树上,一群群的兵卒们骑着树干探望,把横枝都压弯了,时不时发出口哨声。
林祈年指着她回头问管崇豹“这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管崇豹怯怯地点了点头“是。”
“既然已经把饭做熟了,那就把该走的程序走一遍,娶她入门,但不要住在军营附近。这一点,你没有陈六玄聪明。”
管崇豹面露喜色,连忙跪地抱拳说“谢主公赐婚!”
林祈年回过头来,淡漠地
“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带兵去安曲县张榜贴文,在全县搜捕捉拿杀害钱朗县令的匪徒。”
管崇豹愣了一下,满脸迷茫。
林祈年回头看他“怎么回事”
管崇豹期期艾艾地试探着说“主,主公,那个,钱朗是我杀的。”
林祈年火了“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你吗快去!”
“好的。”管崇豹从地上跳起来,连忙跑去召集人马。
“容晏,你也去,帮他把榜文给写出来。”
容晏拱手离开,此刻跟在他身边的,就只有绝顶聪明的史江。
……
当日下午,管崇豹领兵八百进驻安曲县城。
他们在县衙和城门口贴下告示,悬赏三千两银子捉拿杀害钱朗的凶手。
兵卒们对安曲县城的青楼、驿站、客栈和民居进行了严密的搜查,搞得安曲县一带人尽皆知。
城墙处的告示下面围满了人,百姓们议论不休。
“听说杀人的是越河县流串过来的贼寇,咱安曲县沾上了匪患。”
“多亏了林将军,如今他身在九曲关,还能惦记着咱安曲县,钱县令能否沉冤得雪,也仰仗在林将军的身上。”
管崇豹就站在人群外,听得他身上的汗毛直竖。
……
第二天一大早,陈六玄带着他选拔出来的十几人,来到了鹿鸣山大营,在这里的斥候中又选拔了几个,凑足了林祈年预定的十八人。
十八是个好数字,有十八罗汉,有十八般兵器,还有十八个死士,这是陈六玄选出来的人,他自然用人不疑。
他在这十八个人面前走过,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和相貌,以便于将来能够一眼认出来。他停留在一人面前,讶然问道“陈六玄把你给选上了?你是奚月?”
奚月暗喜,朝林祈年行礼“多谢主公还能记得我。”
林祈年点了点头,这个人相貌出众,也算是一项优势,长得漂亮的人可以获得更多关注,去云都应当是可以的。
他说“你的名字太娘们儿了,我给你换一个,如何。”
奚月拱手说道“能得主公赐名,奚月不胜荣幸。”
“叫奚照月如何?中间加一个照字,出来混也能拿的出牌面。”
“哦……多谢主公。”
林祈年面朝众人说道“想必陈六玄也已经跟你们讲过了,此去云都你们将长留在那里,为我探知朝廷动向,秘密谋划,传递信息。容将军和陈六玄将和你们一起去打前站,他们整顿好局面后会回来,到时候云都留下的,就是你们十八个人。”
“我本来想在你们十八个人中挑出一个人来当你们的领头,想了想感觉不妥,这次离别后你们将独自留在云都,所有的选择和决断需要你们独立得出,所以,还是要你们自己推举出一个人来担当头目。”
这些人明白林祈年的意思,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虽然认识,但彼此并不熟悉。
“不需要你们现在就推举,先以陈六玄为尊,等日后陈六玄从云都归来时,你们商量着办。”
林祈年回头下令“把兵器架抬上来!”
四名兵卒抬着长长的兵器架来到跟前,架子上面挂着十八把钢刀,寒光闪闪十分漂亮。
对于武夫来说,兵器就是他们的生命,这毋庸置疑,更何况这生命如此锋利,也极具美感。
“我特意吩咐魏铸星给你们打造的十八把钢刀,这些就是你们的保命利器,刀上刻有你们每个人的名字,它们就是你们在云都的依仗。”
林祈年从怀中摸出一把刀谱,递到奚照月手中说“这是我熬了几个夜,凭借记忆抄写下来的刀法,你们十八个人共同参习。”
“遵命!”
“拿酒和碗来!”
兵卒们抱来了一坛子烈酒,抱了一大摞碗,给每人手里发一个碗,连陈六玄和容晏手里都没有落下。最后一碗酒倒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