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卫日夜兼程行军,六天之后终于到达了长隆郡城前,远望城墙上空无一人,连旗帜都没有竖起。
高凌云心中生疑,指着城墙问道:“城头上为何空无一人?“
一名将领从旁说道:“大将军,待末将带人到城前相问。”
将领带一支兵马冲到城下,勒马对着城头高喊:“快将护城河桥放下来!迎接大将军入城!”
城墙上陡然竖起数百面大旗,旗帜上有慕容两个大字,无数弓弩手从箭垛中站立而起,将手中角弓拉作满月。
一名铁甲将军当先将箭矢射下,正中那喊话将领的颈部,顿时鲜血喷涌,战马长嘶而立。将领手捂颈部从马上摔下气绝身亡。
霎那间箭矢如雨点泼射而下,众将士慌忙后撤,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高凌云且惊且怒,只感觉眼前漆黑一片,他在城中留有心腹将领和五千兵马,就算有强敌来袭,凭长隆郡城坚固壁垒也不会在短短几天之内易手。
城墙上挥舞的旗帜仿佛是对他的嘲弄,那轻而易举得城的将领脸上满是得意骄横之色。
高凌云积聚了满腔的愤慨,对着城头疾喊:“申高旭何在!”
一名和他披着同色甲袍的将领畏缩地探出头,凭空壮了几分胆气,才敢大喊出声:“大将军,你聚众谋反,将数万弟兄的身家性命弃之不顾!城中的弟兄们不能和你一条路走到黑,所以只好弃暗投明,希望大将军能够早识时务,放下兵戈,卸去甲胄,太师念你守土之功,或许能使你家人得以保全!”
“我杀你这背主弃义之人!”
高凌云身边的勇将从背上解下铁胎弓,将弓弦拉满仰天迎风而射。
城墙上申高旭惊吓地躲到墙垛下,他这纯粹是无稽之举,如此远的距离箭矢早已失去了准头,只惹得金刀卫先锋一阵耻笑。
那箭矢却从空中飘然落下,刺入金刀卫先锋面前的墙垛上,深入砖墙两寸,骇得先锋将军背上起了一阵白毛冷汗。心说想不到金戈卫中竟有此等勇将,一百五十步外箭矢还有如斯力道。
这勇将还要拉弓再射,被高凌云抬手拦住:“铁观,别再白费力气了,我们撤。”
绛色的大将军旗逆风而行转移了方向,高凌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经营多年的长隆郡城,便不再留恋,继续策马前行,素白的披风在空中拉扯,如波涛一般纷飞飘荡。
故垒扎根三五载,一朝漂泊如草芥。
金戈卫的士气逐渐低落,将士效命只是为了跟着主将搏前程,如今失了根基,又失了方向,众人都不知该何去何从。
偏将铁观在旁边低声探询:“大将军,我们接下来该去哪?”
高凌云精神振奋,依旧装作意气风发,为将者需要的就是这种乐观态度,无论下属如何情绪波动,自己都应该信心坚定不惧挫折。
“众将士听我将令,全军撤向松山县,在松山补充粮草之后,转道撤往莽山。”
狡兔尚有三窟,高凌云在长隆经营数年,有多处屯粮的军营暗庄,松山县是其中最大的一座,这些粮草便是他的底气。
“大将军!”后方带着两匹马奔行的斥候,从行军队伍的旗帜下穿出,来到高凌云将旗下,翻身下马跪地禀报:“大将军,朝廷的追兵距离我们不足两百里,是鹰王亲率的策玄卫,共有铁骑三千,弓弩辎重队两千。”
“只有五千人?”高凌云皱起眉头,区区五千人就想把他一网打尽,策玄卫的那位鹰王的狂傲在作怪,还是他们如此小瞧自己三年之内磨合出来的金戈卫。
这五千人不容小觑,但还不至于让高凌云避战畏退,他只要能一战将策玄卫击垮,便可在周蔡边境的莽山扎下根来。凭他在长隆郡积攒的人气,日后徐徐图之把郡城重新夺回手中也不是难事。
他这仅剩的两万余人多是步卒,麾下重骑兵不足两千余骑,和战甲坚固,钢刀锋利的策玄卫野战太过吃亏,眼下最该找个占据地利之处,构建寨墙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说。
“传令下去,加速行进,到达莽山后砍伐树木依山下寨。”
麾下的将士们听到前来追击的是江太师的策玄卫,不免忧心忡忡,士气也更为低落。策玄卫的根底他们虽不清楚,但这些年来他们在军中选拔也可见一斑,许多金戈卫出身的什长队正,军中首屈一指的好手,到了策玄卫那边只能做小兵。更有几日前在离原郡城下,策玄卫仅三千铁骑冲锋,一战便将金戈卫的后军击溃,大将军只能仓皇撤退,一路退到凤西城中死伤无数。
高凌云察觉到了兄弟们的畏惧,却没有严词训斥以正军心,反而笑道:“策玄卫再强,不也是两肩膀一个脑袋?他们也是从我们这些边军中选拔出来的,往日你们不如他们,今日未必就弱于他们,我长隆郡金戈卫,岂能被区区五千人吓破了胆子。”
将校们纷纷附和说道:“大将军说的是,今日我们灭了那策玄卫的威风,便能教大周诸军闻风丧胆!”
……
策玄卫黑甲军并未像高凌云想象的那样,快马加鞭疾速追赶,行军路途不急不缓,太阳落山时便安营扎寨,日出东方则拔营而起。骑兵的行进速度照顾辎重队伍的缓慢,搭载粮草的牛车和弩车,在官道上车马粼粼。
大周任何一支边军,都未能有策玄卫这样完备的后勤与阵容,每个骑兵配备两匹战马用来换乘,骑阵中精钢长槊就有千支,还有精通骑射的马刀队,长短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