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政扭头去看风临江,风名士似乎没什么反应,他对方应当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幕。不过风临江投向容晏的一抹目光中,却有几分淡淡的失望之色。姚子政将这表情记在心里,看来这位风临江动机有些不纯,需要他暗中提防。
卓依端着酒坛站在一旁,她是个女人不能发表看法,但心中对林祈年佩服,至少打破了对他粗鲁武夫的评价。她弯下腰来,把坛中酒水给林祈年和容晏倒满。
林祈年端起酒水一饮而尽,喊了声痛快后,继续开口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了,那就是兵员将领分配的事情,兵员分配随后再说,但将领分派,我们在这宴会上就定下来。”
他伸手一指风临江和姚子政,说:“就从两位谋士开始,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我先征求你们的意见,九曲关和左毅卫,本将军和容晏,选一个。”
“姚子政,就先从你开始。”
姚子政的本心是不用说的,他早已立志要辅佐林祈年。不过此番他却有了另外想法。
身边的风临江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失望之色,还有他之前在云都的举动,都表明这个人有别谋。风临江突然投身他们,绝对不是要辅佐林祈年,他要更倾向于容晏多些。若是让他留在容晏身边,怕终归不是个好事情。
想到这里,姚子政主动说道:“我愿意留在容晏将军身边,协助他组建左毅卫。”
风临江悚然愣了一下,扭头去看姚子政,尽管他尽量隐藏自己真实表情,但也难以抑制那一刻的吃惊。
林祈年点了点头,去问风临江”
风临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选择,很淡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留在主公身边,为你出谋划策。”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林祈年愿意听到的,他断然摇摇头说:“不好,依我看,姚子政熟读兵书,擅长谋略攻伐,更适合留在九曲关。风临江博采众长,擅长统筹调度,由他来协助容晏组建左毅卫,更妥当一些。”
风临江愣了一下,望向林祈年的目光更加复杂,他可不会真以为林祈年不知道他的心思,至于对方如何还放心把自己留给容晏,他实在是猜不透了。
姚子政急的想要说话,却也无可奈何。
林祈年也索性不再搞什么自由自主,直接一言堂划拨:“周处机跟随我,宋横,你率麾下兵马跟随容晏,独眼无疑是跟我,管崇豹,你率所部精锐跟随容晏。至于荣涛和史江二人,史江留在鹿鸣山大营,荣涛率所部跟随你。”
说完他扭头看向容晏问m/
容世子感念不已,林祈年这么做完全是为他考虑,周处机心高气傲不愿服从,他将他留了下来,管崇豹能征善战,他也留给了他,而且管崇豹和荣涛都是年轻将领,根基尚浅更容易带领。
他衷心地点了点头:“很好,但九曲关处在两国交界之地,需要能征善战的将士,宋横等人麾下的精干将士,是不是可以留下来?还有管崇豹率领的是军中最精锐,也必须留下来。”
林祈年拍着他的肩膀说:“宋横麾下的兵可以留下来,交换一些鹿鸣山大营的非精干兵卒,至于管崇豹所部精锐,你全部带走,身为左毅卫先锋,也需要你自己的精锐武装。就这样定了。”
容晏默然点了点头,他一直在发愁如何拆分九曲军,没想到就这样让林祈年轻描淡写地解决了,全程并未遭受多大阻力。
林祈年又端起酒碗,对下方几人说道:“对于我的分配,各位可有不同意见,现在就提上来。”
众人捧着酒碗道:“主公的分配,我等皆服从,无有异议。”
“很好,”林祈年把酒碗扣到了案几上:“今日大家都喝尽兴了罢,各自回去休息,明日开始统筹分配兵力。”
这顿酒其实喝得并不痛快,他们不得不接受分隔开来的指令,一支军队,被分成两支,就算容晏已经表明了以林祈年为尊,这样微妙的变化也使他们不得不担心,九曲军还能走多远。会不会在朝廷的挤压和打击中沦落,很多人对这支军队,对于他们的前途都是迷茫的。
只有林祈年充满信心,而且一直坚信,他会达成遥远彼岸最终的目标。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目标是什么。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麾下的这些人,将来要同他一起攻上云都,铁蹄之下踏碎阉党公卿之骨。
将领们各自回营帐去,姚子政留在最后,他有许多疑惑不吐不快,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在城墙巡视的林祈年,低声问道:“将军刚刚为何要那样分?”
林祈年知道他想说什么,反问道:“你难道不愿意跟我?”
“非也。”姚子政忧愁地说道:“将军难道看不出来,那风临江跟随将军,就不是他的本心,此人要一心跟随容晏,怕是要鼓动容晏将军另起炉灶,将军不可不防。”
“所以你宁愿违背本心要辅佐容晏,也非要横插一杠子,把风临江和容晏拆分开来?”林祈年毫不留情面地说道:“你的这个心思和举动真是笨,整件事的决定权从来不在一个小小的风临江那里,此人不过是代表窦氏而已。真正能决定前途和走向的只有我和兄弟容晏。容晏心性坚硬,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别说是他区区风临江,就算是窦信亲至,也不能让容晏改弦易辙。”
姚子政犹豫再犹豫,终于说出了那句他不愿意问的话:
“如果是容晏将军自己有志向呢,权力本就是诱惑,难道你不担心他与你分道扬镳?”
林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