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年愣了愣,好像是这次自从来了徐县,就没有到县衙里去过,那位没有原则的清官胡角,倒是让他印象很深。他突然派人来请他,难道说只是叙旧,还是感谢上次的隐瞒之恩情,随即他笑了笑,更有可能是那卞常胜骄奢淫逸,把个穷困潦倒的徐县县令,折腾了个够呛。
他请自己吃饭,是不是就是想请他解决这等难题,可惜啊,人家卞监军是朝廷派来的大员,专管他这样的小将军。
也不知道二更这个点儿,胡县令是否还为自己准备着酒菜。他突发兴致,决定就深夜到胡县令家里去造访。
徐县的县城已经关闭,不过这土城墙拦不住人,他直接从城墙根儿上溜下去,来到了县衙里。
他虽不知如今胡角夫妻住在哪个侧院中,不过县衙院子中,只有一盏孤灯还亮着,似乎是专为他而亮。林祈年心绪温暖而热切,胡县令夫妇有心了。
他站在门口,轻轻地叩击了一下房门,里面传来胡角紧张却又略带兴奋的声音”
“我,林祈年。”
房门迅速打开,露出胡县令苦皱的眉头,那双眼睛倒是灼灼生辉。
“哎呀,可把你给等到了!”
林祈年于心不忍,笑着解释道:“今日来迟,特是赔罪,实在是我昨晚在雷鸣山上和余头领喝酒太多,醉过去了。”
胡角把林祈年请到桌边,一边斟酒,一边低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林祈年洒脱地笑道:“我当年在徐县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今天这一切。”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好啊。”胡县令低声感慨道:“余增桑虽然为匪,但心肠不坏,还能心念乡亲,但做匪毕竟是条不归路,你如今能引导他上正路,我徐县父老乡亲都要感激林将军。”
林祈年端起酒一饮而尽,挥挥手笑笑:“这不算什么,我招安余增桑,也是看中了他的义勇。”
县令婆娘微笑着守在一旁,心中却烧得跟炭火似的,这个死老爷,不知谈些什么没用的,正事儿却一点儿也不提,她不由得给胡角使了个眼色。
胡角放下酒杯,神情郑重地说道:“我有件事情,要告知林将军。”v更新最快/
林祈年看到他神情,也低沉地说:“哦,请说。”
“有人准备加害林将军和余增桑!”胡角说完这句话后,胸口的闷气也为之一松,他总算是吐了出来,一整天都快憋出病了。
夫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把白天婆娘看到的事情,还有胡县令的分析给竹筒倒豆子,全倒了出来。
林祈年听完后,微微笑道”
“这还不够惊吓的吗!”胡县令吃惊地说道:“他们要害你的命,还有余增桑,你不能不加以防备,都说防贼比抓贼难,你只要让他们得手,就那个……了。”
林祈年轻松地回答道:“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们要我解决卞监军的事情。”
胡角一听,立刻愁着眉头诉苦道:“林将军有所不知,这卞监军是云都富贵乡里出来的人,每日的吃穿用度,哪是我这小县能供养的起的,如今大军驻扎在城外,有幸不消耗徐县的粮食,但卞监军和他随行人员的吃喝,我们也快供不起了。”
林祈年轻松地笑了,侃侃而谈道:“我早已经预料到这两个人要从中作梗,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最下作的手段,呵。林祈年自然要感激你们夫妇二人,作为小小的回报,我明天就把卞监军从徐县给你请走。”v首发
胡角不无担忧地说道:“听说卞监军是江阉十虎之一,权势滔天,你可千万别因此而吃罪了人家。还有刺杀你的事情,林将军你可千万要小心。”
“无事,我既然已经有了准备,就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至于这位卞监军,你放心,他明天不但不恼,反而还挺乐意。”
林祈年端起了酒杯,胡角双手捧着酒杯站起,连着说了两个:“这就好,这就好。”
两人连着喝了三杯酒后,林祈年放下了酒杯,双手作揖向胡角告辞:“多谢胡县令款待,今日之事,祈年记在心头,他日之后,必有报答。”
说完他飘然而走,胡角提着油灯站在院子里,目送着他走进了城墙阴影下那黑色的夜幕中。
……
第二日清晨,林祈年接到了来自九曲关的两封信,其中一封是周处机写的,说是最近陈国严州那边儿有异动,却是兵力有了大幅度的衰减,可能是被调到了别处,最近九曲关的压力可能是历年来最小的。
林祈年可没有因为此事而轻松兴奋,相反,陈兵突然调走了严州一部分兵力,必然是要在他处进行军事行动,这对周国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还需要得到更多的情报之后,详细分析。
另一封信,却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卓依那样一个弱女子,终于体会到独自一人守在男人呆着的九曲关的感受了。周围全是那样血气方刚的男人,上万兵卒面对一个女人。尽管他们不敢也不会对林祈年的侍女产生什么想法,但是军人们奇怪的表情和奇怪的眼神,就够给她造成莫大的心理压力了。
她在信中说,想离开九曲关来凤西跟着他。笑话,来这边儿跟着他,就感觉不到压力了?在军队中,一个女人永远是异类,她如果知难而退,就应该离开九曲关,直接回云都继续当她的名伶去。
林祈年给周处机和卓依写了短短的两封回信,给周处机的信上只写着:“速叫陈六玄带二十斥候军来凤西。”而给卓依的回信上则写着:“剪短头发,穿